陈大宝不再理会于天任,归整好了大褂,摇晃着鸟笼,嚣张地迈开了步子。
于天任跟在陈大宝的身后,脑子里面仍是一团浆糊。
走着走着,陈大宝咳嗽一声,只为提醒于天任。
于天任就跟让蝎子螫了似的,立时有了精神。
陈大宝倒背着一只手,用小手指朝自己的鞋跟点了三下,示意于天任踩他的鞋跟。
于天任想都没想,就跟有人从背后推了自己一下似的,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只是轻轻碰了一下陈大宝的脚后跟,陈大宝的鞋跟就被踩掉了。
这下让于天任更是心头一凛,他自己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能将踩人鞋跟这一招用得游刃有余。
“嘿呦喂,你走路不长眼呀!”
陈大宝一个踉跄,撞在了一个身穿洋装的“金毛狮王”身上。
于天任愣住不动,他打心眼儿抵触洋人,尤其是这种满头黄毛,好似京巴的,更是叫他抵触加腻歪。
陈大宝先是恶狠狠指着于天任的鼻子尖儿骂了两声,然后弯腰提上鞋跟,紧跟着点头哈腰,向洋大爷赔罪。
“骚瑞骚瑞,艾母骚瑞,瑟骚瑞,实在实在很骚瑞。”
“骚瑞”了一溜够,然后眼皮朝上翻,跟老天爷说话:“哦……仁慈的主啊,请您宽恕我这只眼浊的羊羔子吧,我是无心的……”
眼见着陈大宝一味的“出洋相”,于天任只当是看耍猴,一句话也不说。
洋大爷的白脸蛋子本来已经变成了黑脸蛋子,但就在陈大宝“骚瑞”,并跟老天爷说自己是一只眼浊的羊羔子之后,洋大爷的黑脸蛋子瞬间变回了白脸蛋子,用一口标准的京腔,十分和善地对陈大宝说:“你和我都是上帝的孩子,我们都是兄弟,你很诚实,我不怪你。”
陈大宝愣了一下,“这位爷,到底您是中国人呀,还是我是中国人呀?”
的确,陈大宝就算把舌头捋直了,也说不出如此正宗的京腔来。
洋大爷耸了耸肩,以一种无所谓的神态回应了陈大宝。
又是几句寒暄,洋大爷迈着两条大长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