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胡吣说:“可以了,一碗足矣,晚上我还有个局儿,到登瀛楼吃九转大肠去,我还得留着肚子吃肠子呢。”
瞎话,纯属瞎话。在座的都清楚他说得是瞎话,但就是没人愿意当面揭穿,无非是给他留一点颜面,省得他找不到地缝钻。
“既然吃好了,那就说说吧,您老又听着什么新鲜段子了?说出来,叫大伙儿都乐呵乐呵。”
“得嘞。”胡吣一拍桌案,开始卖起了嘴把式:“列位。大悲院附近有这么一户人家,自从那家女主人殁了汉子之后,与独生子相依为命,这日子么,有一天没一天的,过得实在不咋地。”
“这年头,这样的人家不有的是么。这没什么新鲜的,捡正经的说。”严三爷有些不耐烦,他只想听真格的,不想听这些稀汤寡水的片儿汤话。
“我说话没有不正经的。只不过——有人——她可就没有这么正经了。”
大伙儿赶紧把脸往前凑了凑,胡吣开始说真格的了
“说说,谁家的娘儿们?”
“是呀,赶紧说出来让大伙儿知道知道呗。”于天任急火火地催着,他跟别人一样,同样爱听这些花花道道的玩意儿。
“那户人家,夫家姓张,那娘儿们自然就是张寡妇了。”
“姓张的人家。”于天任把眉头一皱,心说:“别是小卜他们家吧?”
于是,他马上问胡吣:“那家的小子叫嘛名字?”
“那小子可了不起了,十二岁就已经名满津门了。”
“呀!”于天任吃了一惊,“不就是张小卜吗?”
“对了!”胡吣一拍巴掌,“你说得没错,就是他家。”
“我说胡爷,你可不能瞎说,你这话要是有凭有据还好,要无凭无据,万一传到张小卜的耳朵里,他可不饶你。”于天任好言相劝,出自真心,并非虚情假意。
“老胡我从来不说无凭无据的话。”胡吣信心满满,一脸的不在乎,“张小棱子他妈看着老实巴交像是个正经娘儿们,实际上都是装样子给外人看的。你们想,张家没有顶梁柱,张小棱子又是个不着调的主儿,张寡妇这些年没饿着肚子,为嘛?还不是有‘下家’接长不短的接济他娘儿俩吗。可人家为嘛愿意拿白米白面的接济他们娘儿俩,还不是那老寡妇把身子给了人家。嘿呦喂,我可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