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狠子不肯消停,这口憋在心口的恶气出不来,无疑叫他备受煎熬。
他的刀子本来就已经磨得飞快,但他还是找了块石头,把已经磨得飞快的刀子磨得更加飞快,这样的刀宰人才会更利落,血都不沾。
他把刀子揣好了,隐身于黑暗中,等到一辆有着红木车棚的马车从他眼前驶过的时候,他一猛子冲出黑暗,以狗撵兔子一样的速度追上那架马车;又像是一只猿猴,以矫捷的身姿从后面飞身上了车。紧跟着,他又变成了一只狸猫,在车老板儿没有发觉的情况下,一闪身进到了车棚里面。
车老板儿是个赶车的老把式,发觉到车子好像重了之后,慌忙向车厢里的人询问有事没有?
车厢里的人隔着缎子面儿的车帘子告诉车老板儿,嘛事没有,只管小心驾车就是。
车老板儿放下心来,一直把车驶到春风班的花门前面。
“吁——”车老板儿勒住了马,“爷,到地儿了。”
“去里面知会红老姑一声,就说今晚上我不进老六那屋,我要进小毛桃那屋,倘小毛桃屋里有客人,就让她把客人辞了;另外让她吩咐人把酒菜置办下,我今晚有雅兴,要跟小毛桃喝几盅。赶快安排去吧。”
车老板儿是个实在汉子,多嘴问了一句:“爷,您多会儿进去?”
“我还用得着你来管吗!”车棚里的人发了火,“叫你去,你就去,平时半天蹦不出个响屁来,今个儿哪来这么多屁话!”
车老板儿连马鞭子都没顾得上撂下,飞一般进了里面。
不大会儿光景,飞跑出来禀报道:“红老姑说了,小毛桃今晚上没见客,酒菜已经让人去置办了,我搀您老下车吧。”
“滚一边去!爷有手有脚,干嘛用你搀扶。”
车老板儿一脸无辜,“可是爷,以往不都是小的搀您下车吗?”
“以往是以往,今儿是今儿!今儿你爷我新学了一套八极拳,练完之后你爷我生龙活虎,腿脚不知利索了多少倍。你麻溜滚远点儿,少在我眼前晃悠。实跟你说,我早就惦着把你给辞了,瞧你那副德性,挺大个人,长了个尜尜脑袋,跟个枣核成精似的,看你一眼我就膈应一眼。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别再让我看见你!”
车老板儿还想说点什么,却只是嘴唇动了动,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位老实人只得叹着气,臊眉耷眼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