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宾瞥了一眼四周,发现并未布置几案,只得站着回话。
“臣下此番紧急觐见,是为晋侯北征白狄之事而来,还望天子缓缓容禀。”
缓缓容禀,便是要座位。
姬宫湦笑道:“孤王亲征鬼方,凡事皆以简便为要。晋使若要长叙,可席地而坐。”
船上众人大多直挺挺地站着,唯有姬宫湦与内史伯朙入案就坐。
栾宾忙道:“臣下立身禀报即可,不敢失礼于天子!”
姬宫湦刻意端起酒爵,小抿一口温开水。
“那便话归正题罢!”
栾宾直奔主题:“晋侯已定下北征白狄之策,本欲入冬前发兵,奈何府库物资匮乏,是以派遣商贾四处求购。”
“晋国商贾于王城大肆采购,孤王从未干涉。”
“得益于天子襄助,晋国府库物资已颇为充盈。晋侯本欲秋末发兵,却见天时早凉,唯有明岁开春后,方能北征白狄。”
姬宫湦淡然一笑:“何时北征,全凭晋侯之意。”
栾宾又道:“天子此番亲征鬼方,想必早已知晓,晋国商贾与鬼方部族多有来往。”
姬宫湦颔首:“商贾趋利避害,早在孤王预料之中。”
“晋国并非暗通鬼方,仅只为筹集所需物资,还望天子切莫怪罪!”
“孤王此番亲征,斩获纸币数千万铢钱,属实省事不少,又怎会怪罪晋国商贾。”
栾宾神情颇为复杂:“多谢天子明察。”
向鬼方倒卖物资,在王城购买物资,均是背刺大周之举。
栾宾似乎备好许多说辞,应对姬宫湦质问。
结果姬宫湦异常淡然。
这便好比窃贼被查出,本想哭诉上有老下有小,结果尚未开口,对方便轻描淡写地表示,不再追究窃贼之罪。
对栾宾而言,被当场呵斥责罚,方能达到预期目的。
姬宫湦始终笑脸相迎,反倒令栾宾内心不安。
栾宾思索片刻,最终选择改变应对策略。
“启禀天子,臣下此番觐见,另有密事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