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载许久没有说话,在那不自觉的想象之中,他仿佛也被关到那棺材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黑暗中苦苦挣扎十多天,最终于绝望中惨死。
一种本能似的通感让陆载有些头皮发麻,他几乎下意识想要否认这个行为:“但是,但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如果凶手的目的真的在此,这不就是说,这个凶手抱着宁可被发现的风险,就为了用这个小手段延长宋掌柜死前绝望的时间?”
“这要多恨这个人才能想出来啊?甚至不惜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
“这种憎恶必然是出自强烈的仇恨。”张峒道站起来,他眼里已经有了几分底气,“但是眼下我不仅在意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发现,更加关键。”
“您指的是?”
“这一个案件,凶手既然做了这样的布置,他有意让死者受苦的时间通过那个破洞处而无限延长。那么这个机关必然不是容易被忘记了,它是关键所在。”
陆载眼睛瞪大了:“也就是说,王多儿说谎了?”
张峒道点点头:“他说谎了,但是推演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狄公的弟子此刻眼里闪着矍铄的光彩:“谎言和隐藏什么往往带有强烈的目的性,正是因为这里藏着秘密,才会出现谎言与偏差。王多儿如果真的是凶手,他不可能忘记此事,但是他什么也没有交代,甚至隐没去了这个手法。这是为什么?如此残忍的凶手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件事情上说谎,这其中必有蹊跷!”
陆载走上前,若有所思地踱步片刻:“大人可是已经有了猜想?”
张峒道点点头,伸出两根手指:“依照常理推断,这里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王多儿对宋掌柜有着远比他描述中更加强烈的憎恨,因为王多儿在言辞中展现出来的秉性并没有太多廉耻心,所以他如果要隐瞒自己的作案手法,其缘由一定是某件我们尚且不知道的事情。”
“其二则是另一种可能,王多儿其实不是凶手,他只是帮凶。他交代这些的目的就是为真正的凶手顶罪,所以他突然被抓住的情况下并不知道凶手设置的这个小机关。”
“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但是不管是哪一种,这个崭新发现都是我们下一步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