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竹笙和我,是在琳琅诗社认识的。她那个人,平日里吟诗作对,潇洒得像个男子,可是提起这事时的优柔寡断,却有了几分小女子的模样。要知道,这一下要是害成了你,我也难有好结果。可是谁知道呢,天意让你平安无事了。”香茗那似有似无的笑容让兰笙难以判断。
“你说的倒简单。可我是先被别人推着摔倒的。这也是你安排的?”兰笙觉得事情太过凑巧。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要找到你不难,要推倒你也不难,难的是猜你的脾性。谁能想到啊,你像个没事人似的就把这事给捋顺过去了。”香茗到现在还无法释怀,她的第一个计策就这样被不动声色地消化了,“你知道你的若无其事影响了多少个赌局吗?”香茗虽觉得可笑,却也觉得可怕,这可能就是命运,那些想要赌一把的人,因为赌输了,所以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命运。
“那我该怎么做?坐在地上哭?闹?让宫人把我和推我的人一起赶出去,然后问罪?”兰笙难以置信地看着香茗,以为这是个玩笑,可是香茗的眼神分明在告诉她,不是。
“所以呢?所以你就给了我那支发簪?”兰笙佩服香茗的执着。
“对呀。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嘛。我总要有个完全的准备。”香茗的笑就像她烹的茶,滋味恒久、深浅宜人。“可惜啊,天意如此,你终究要进宫。”
兰笙需要时间来思考香茗说的话,但是她必须把要问的事都问清楚了,“好吧,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你为什么要用绣了茉莉花的裙子去害雅茉?这总不会是竹笙让你做的。”
“雅茉吗?她是自找的。”香茗轻轻哼了一声,“我怀疑她下药算计我。”
“雅茉算计你?不可能!她算计你什么了?”兰笙想不出柔弱胆小的雅茉能对香茗做什么。
蓦地,香茗的脸红了,娇俏的容颜被白衣一衬,更显动人。“她……她自然有她的图谋。我不知道是什么。你也别问了。”
这种推搪之词让兰笙无法深究,同时也加重了她对先前那些话的怀疑。
香茗看出了兰笙脸上的犹疑,笑意中更添了几分埋怨,“信不信由你吧。我只提醒你一句:入宫后,我害过你吗?”
兰笙没有回答香茗这句质问,她起身告辞了。香茗也不挽留,送她走到了茗堂的院门口。兰笙停步望向门外的金桂,香茗柔声道,“姐姐,你会烹茶吗?”
“不会呀。”兰笙心不在焉地摇摇头,收回目光。
“我也不是一出生就会的。”香茗的目光让兰笙想起了竹笙。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有这么相似的眼神呢。
望着兰笙逐渐远去的背影,香茗的笑意更浓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