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数万年来不曾有人踏过，甚至不曾有人唤出的天门，今日却是一次进入了足足三位仙人。

大九州的末法时代，也终于结束了。

合州，天机阁祖地。

张衍痴痴望着那远方天际，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那一抹尚未来得及散去的金色云霞上。

本来，他也是有机会和他们一样，跨过天门，成为仙人的。

“师尊。”

乌兰轻轻碰了碰张衍的胳膊。

张衍这才回过神来，只轻声叹了口气，问道：“让你学的龟甲术，你都学完了？”

乌兰乖巧的点了点头，道：“请师尊检查。”

“倒是挺有信心的，检查就免了，自行温习去吧，明日再教你些新东西。我能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在我离开之前，你必须将我这一身本事全都学了去。”

听得此言，乌兰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些许失落之色。

她并不清楚张衍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张衍打算离开祖地了，还是他的命数将尽。

乌兰甚至不敢去问。

犹豫了许久后，乌兰方才又问道：“师尊，刚才天上的动静，是齐默哥哥飞升了吗？”

张衍点头道：“对，和他一起的还有他妹妹，以及那个曾和我们一同来到合州的雷修，你应该也有印象。”

“师尊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么？”

张衍眼神变得空洞了许多，许久之后，方才缓缓低下头，自嘲一笑，道：“有什么可后悔的，不过是个选择罢了，各有各的路，或许我这辈子，命中注定无缘飞升。”

乌兰沉默，平日里最不信命，总教导自己事在人为的师尊，今日却谈起了命定。

这让乌兰不由得有些心酸。

自己这位算尽天机，无所不能的师尊，竟也有如现在这般无力的时候。

他口口声声说着只求长生，而不羡飞升，可当看到昔日好友一一飞升上界之时，若说他心里没有落寞之感，那才是假的。

哪个修士不想跨过那道天门，成为真正的仙人，永得长生大逍遥呢？

“我那几个好友上了天，自此之后，我在人间，便是真的孤独了……人间呢人间，我还能在此方寸地守上多久呢……”

（人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