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度点点头,说道:“万户昨日派人来告诉臣,说是他的飞天计划又有了眉目了,想要让臣过去看看。臣想着上一次是殿下带臣去的,也不知道万户禀告殿下没有,便来问问殿下要不要再去一趟?”
朱标微微颔首,眉头舒展道:“这件事万户已经派人来禀报了,不过孤最近事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和你一起去了。你就自己去吧,要是真的将飞天实现了,记得来告诉孤一声,孤也好长长见识。”
“好的。”韩度连忙答应下来。
朱标见了,忽然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等韩度开口,便问道:“有件事孤疑惑的很,不知道你能不能给孤解惑?”
“殿下请说。”韩度没有多想,伸手示意朱标。
朱标摸了摸下巴,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的看了韩度一遍,忽然问道:“孤发现你有时候很热情,对人非常的有礼有节。但是有时候,你又非常的冷淡,对其他人不理不睬。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是说我?”韩度有些没有反应过了。
朱标顿时笑了笑,有些显胖的身躯往后靠了靠,说道:“那你以为孤是在说自己?”
韩度挠挠脸庞,略显尴尬的说道:“臣应该没有吧,臣觉得对谁都是一样的啊。”
“不一样。”朱标十分肯定的摇摇头,凝思片刻道:“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自己或许没有察觉。但是你给孤的感觉,就非常的清晰。就拿万户来说吧,你和万户只是见过一面,你就能够和他畅所欲言的讨论起来。甚至完全没有顾及万户的身份,稍有不和你心意的时候,你都会和他据理力争。但是你对其他人官员可不一样,勋贵都还要好一点,尤其是你在面对文臣的时候,很多时候你都是一言不发。就算是少有的说话,也是十分疏远,为什么?”
“这个,臣应该没有吧?”韩度不确定的回道。
“不!”朱标否定的摇头道:“你有。”
“好吧,我有。”韩度见朱标追问着不放,干脆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而且,关于这一点,韩度也是有所察觉的。自己的确是对文臣的好感缺缺,当然并不是所有的文臣。比如方孝孺,韩度和他的来往就比较密切。
朱标顿时笑了起来,同时也不免好奇的问道:“这是为何?能告诉孤么?”
韩度低头想了一下,忽然眼珠子一动,凝神道:“其实臣并不是对文臣有芥蒂,或者是意见。方孝孺也是文臣,臣不也和他相处的还不错吗?”
“这倒也是。”朱标算是赞同了韩度的说法,不过心里的疑惑却分毫未减,继续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度沉默了片刻,神色逐渐严肃起来。郑重说道:“其实臣并不是讨厌文臣,臣以为不管是勋贵,还是文臣,还是武将,既然吃穿用着百姓上缴的赋税,那就应该为大明,为百姓着想。殿下说是不是?”
“有道理,太有道理了。”朱标顿时笑了起来,连连赞叹道:“继续说下去。”
韩度点点头,继续说道:“但是有的文臣做官,就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蝇营狗苟,这实在是让臣看不过眼。道不同不相为谋,臣自然和他们没有什么话可说。”
朱标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皱越紧。
半响之后,朱标凝神看向韩度,沉声问道:“文臣虽然毛病不少,但还算好吧?”
“哦?殿下认为,文臣好在哪里?”韩度忽然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弄清楚朱标究竟有没有插手最近的这些事情的机会。
于是,韩度眼神灼灼的看着朱标,一刻也不敢分神。
朱标瞥了韩度一眼,抬起手示意左右退下。然后才说道:“武将开疆,文臣治国。自古以来,就是如此。一旦天下安定,就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武将的作用逐渐削弱,而治理天下的文臣就会变得重要起来。”
韩度眼睛一眯,眼底闪过一丝警惕的神色,笑了笑说道:“自古以来就是武将开疆,文臣治国?呵呵,这只不过是读书人一家之言罢了。当然,现在也只有读书人才有机会做出言论,谈着谈着,就变成了世人认可的事了。”
“可是殿下是太子,切记不可只听一家之言。读书人源于圣人,兴于汉武帝时期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是臣想问殿下,既然治理天必须要靠读书人,那么在汉文帝之前,难道天下就没有人治理了吗?”
“这,这......”朱标被问得哑口无言,脑海里好似被一道雷霆给劈落一般,震的他久久回不过神来。
是啊,就像韩度说的那也,如果治理天下没有读书人不行。那么在汉武帝之前,天下就不用治理了吗?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韩度见触动了朱标,便继续说道:“天下纷乱,武将都能够平定天下。等到了天下太平的时候,反而不能治理天下了。殿下不觉得这样的话,太过滑稽可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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