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道人,数月来,从京中往来书信中,已有些了解。不过是蒙蔽君主,极尽豪奢,不知如何让宋益无奈了。
“那国师自入了宫,陛下为建听道楼,重组钦天鉴,国师往寻奇人,亦招得一子,名曰‘正道’,二人观星测象,无不神灵,陛下大喜,复建灵宫,征发壮丁,误了农时。”
“偏生今岁大旱,收成大减,民多有怨,吏上疏谏奏,国师一句‘以民道压天道么’,吏便被削去官职,贬出岭南。”
谢玿听着,此事他早已知晓,那灵宫之大,好似再建了一个皇宫,平了西山,改道护城河,四处征发壮丁,少说要三四年方能竣工。
群臣上书,帝不好再贬谪官员,便逐一削俸,圣心坚定。
谢玿心思转动,帝从未在民生方面这般胡闹过,如今这般,不知是因人,还是因岁月。
“此乃其一,”宋益道,“其二,那国师借天象之便,唆使陛下大设宫宴,美其名曰‘飨神’,极尽奢华,淫乱后宫,糟污前朝。”
“便在半月前,帝设‘酒池肉林’,美酒万斤,肉……肉是……美人肌。”
宋益气红了脸,回想起那一幕,十分不齿。
“一宫女失足跌进酒池,醉倒溺毙,一身骨肉泡得绵软,尸骨弃于野,酒香三日不散。”
“美人躺席上,身涂香蜜,供人舔舐,一派淫光声色,诸位妃嫔见此呕吐不已,我等朝臣亦大觉荒唐。”
谢玿此刻全然失了饮茶的心思,他紧抿双唇,眉头紧锁。宋益见状,连忙声情并茂道:
“工程浩大劳民伤财,酒池肉林尽是民脂民膏,可怜我等忠臣,上疏规劝却远谪他乡。妖人当道,左右圣上,我等心有愤懑,却无可奈何。”
“大人位高权重,深得陛下信任,想来大人谏言,陛下定会听从,也好与那国师掣肘。我等几位官员便举我来与丞相一叙,好叫丞相知晓,诸事小心。”
谢玿的目光冷得出奇,却微笑着道:
“增逾有心,某记下了,如此祸国殃民之物,当真可恨,不得不除。”
听见谢玿唤自己的字,宋益心中一喜,听见他后一句话,宋益心中又是一惊,连忙道:
“怕是难于上青天,这国师与正道,是有能耐的,可未卜先知,更可左右天象,深得陛下重视。”
谢玿微惊,道:
“果真?”
转念一想,神君都在自己身边了,这国师说不定真有些鬼神之术在。
“国师妖心,借鬼神之名,我等只怕,他意在染指朝廷,玄珒,你要万般小心。”
谢玿心里轻看那国师几分,又看重他能力几分,恳切地对宋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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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增逾这份信任,多谢相告。”
宋益摆摆手,笑得舒心,好似放下了什么负担,眼角绽开几条深深的纹路,眸子里却泛着光,一手扶上凉透的茶盏,一边对谢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