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晏想起明干还在金鱼袋里,当下也是心下一紧。
他亲眼看到过云开道长用功施法,消耗极大,且不容半点干扰。无论是袋内之人还是施治之人,在治疗期间,都极其脆弱。莫非——
龙晏不敢再想,也直往云开的密室跑去。
那边贝二爷正在吩咐明月:“快去把先生请来!”
云勋自道:“我去做些汤水。”
这边白发瞎子远远站着,一脸的难以置信。
龙晏这才知道,原来,明干已经恢复意识,可以进汤水了。
倒是一看云开道士,龙晏钦佩不已。这云开在短短五天,日夜运功,已经瘦了下去,满目憔悴,足底虚浮,被人架着坐到一旁。
龙晏上前一揖,“晚辈当日鲁莽,还望道长见谅!”
云开睁眼一看,是那大夫少年,马上别过眼去,“哼!”
龙晏不以为忤,马上跑到厨房帮着云勋煮药炖汤。
“这明干叔是否已经可以出袋了?”龙晏问道。
“暂时还不能,以后还要在袋中将养五天,但是已经不需要十二时辰连续施功了。”
龙晏见他开始淘米,赶紧接了过去。“云道长也曾用过那金鱼袋?”
云勋道:“那年我才十来岁,可是因为家传此宝物,已经开始修行内功,且已有小成。太医局的一名医官偶然得知云开道长可用此物起死回生,转身禀报了太医局院使。
那院使编织了个罪名,逼得云开道长将此物献了上去。但是那些人得此宝贝却不会用,云开道长又不愿意家学外传,对不起祖宗,这件事就僵在了那里。
后来,还是那个医官又再进言,做了个圈套把我打得奄奄一息装进了金鱼袋。我云家三代,一支单传。云开道长宁可放弃一切,也见不得我丢了性命。无奈,只能进宫当着太医局诸医官的面,施功救我。
受此迫害,云开道长悲愤难当,觉得违背祖训,但又求告无门。我们一位同乡,正是章相门生,曲折求告章相援手相救。章相格量高俊,达见清理,对官场积弊行不苟合,早就想太医局入手整治官场风气,意图扬清激浊。
一天夜里,太医局大火骤燃,看守的官员禀报,云开父子在火灾中毙命,金鱼袋也不幸毁于“火厄”。
其实我父子由章相安排,云家班护送,已潜行到了宝珠山,在太清宫的遮蔽下才避祸至今。
现在想来,当年但求自保,不暇伤敌,倒是让着太医局一直惦记着金鱼袋。前几日还有黑衣人拟闯密室,估计也是得到了金鱼袋再现的消息。”
“原来是这样!” 龙晏不停手地熬粥,“因此,这金鱼袋能够尚存世间,章相是大恩人。”
“正是。只不过,现在金鱼袋又引起别人的注意,看来这太清宫也难藏身了。”
“那功法,云道长也修成了?”
“贫道自那年受伤,便不适合再施功救人了。”云勋言语中无悲无喜,一派平静。
龙晏想,那太医局为了逼迫云开出手施功,当然是把他的独生子往死里整,看来是伤了根底。当下颇为惋惜,心道:那这火爆脾气的云开道长如有不测,这家学不就失传了么?
藏经阁共三层,底层为讲经堂,并有夹楼听座;二楼、三楼才是藏经、阅经之处。
深夜,只有一个老道宁十八在此当值。
晦明幽暗中,老道手持一盏油灯,从上而下慢慢走过三个楼层。每仔细巡查过一间,才把门窗掩好离去。
龙晏被明月提上屋顶,扒着屋檐,看老道的如豆油灯一间一间慢腾腾地移动,大气都不敢出。
“这老道不像会武之人。”明月压低声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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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为上,你看他现在慢腾腾的,谁知道一听到动静是不是就飞檐走壁了?”龙晏拉住明月。
“可是他走得太慢了。”
“是啊,我看他不应该叫宁十八,应该叫宁八十”,龙晏道。
明月忍俊不禁,可还是腾出手来掩住了龙晏的口:“别胡说,好歹也是明师兄的师父。”
“你不是说名勋道长之前整天在里面整理经书?要是能问问他,那种书一般放在哪里就好了。”龙晏道。
“当然不能问了,问了咱们就更进不去了。”
“噤声!”龙晏一把拉住明月,低下身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矫健地穿过回廊,轻轻推开一扇门藏身进去。
“你看来偷本书,都能有同好。”龙晏叹道。
“跟着他!”
明月把龙晏提下楼来,两人悄悄凑近了那扇门。
宁十八正在慢慢往前,好似听到了声音般,转过身举起油灯照照,等了一会,好像没有发现动静,这才慢慢又往前走去。
龙晏和明月自暗处抬头,看宁十八挪远了,这才轻轻的擦进门去。
“那里!”龙晏一拉明月,向着道祖立像弯身跑去。
“确定吗?”
“那自然!拜我爹娘所赐,小爷我小时候翻过的密室多了去了,哪个密室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行至立像后面,龙晏摸到一片刻字,辨认辨认才知道,竟然是刻了整篇的《道德经》。
“要不要火石?”明月暗道。
“就凭我练功后的视力,哪用得到那玩意儿?”
龙晏夸张地用双手撑开眼皮,凑近一看,“机关在这里。”
只见刻本最后的落款处,镶嵌着一个金铜浇筑的“道”字,纯铜镀金,技艺精湛,旁边一个浮雕的青牛图,也是形象生动。
龙晏观察一下,把道字倒着转动一下,又正着转回来,果然见青牛往左移动了一格。
“你看!”龙晏得意道。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明月无奈道,“不然,人要跟丢了。”
龙晏这才想起,早有黑衣人已经进去,马上加快了手下动作。
只见如前动作五下,青牛终于走到了最左端。
一道木门在后墙缓缓打开。
“你怎么知道是这个机关?”明月见他懵都能懵对,也是服气了。
“道可‘倒’嘛!”
“那又怎知要反转五次呢?”
“《道德经》多少字?”
“五千言。”
“五 ‘前’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