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文沉吟片刻,回答道:“李良,你我都是军人出身,应该明白纪律的重要性。警局和部队一样,都有自己的规矩和程序。即使要查询,也得等大使馆把资料发回国内。”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现在是在黄海市工作,粤北那边的情况我根本插不上手。”
李良叹了口气,无奈地回应道:“好吧,好吧,周排,我知道了。”虽然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周晓文的难处。
周晓文依然像过去在部队时那样叮嘱他:“李良,你现在在异国他乡,遇事一定要冷静,千万别像在部队时那样冲动。”李良口头应付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他知道,周晓文的话虽然有些唠叨,但都是出于关心和担忧。
此时,两盘香气扑鼻的牛排和两杯色泽艳丽的红酒被端上了餐桌。李良示意埃尔文先吃饭,大使馆那边一有消息,他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说着,他端起红酒杯,轻轻品了一口,“这酒真不错,跟我在意大利时喝的一样。”提到意大利,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埃尔文闻言立刻来了兴致,他好奇地问李良去过意大利的哪些地方。李良告诉他,在入伍之前,他经常跟着舅妈去那不勒斯的游玩。那里的美景和独特的文化氛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埃尔文听闻李良的描述后,不由得发出深沉的感叹:“你真是令人羡慕,能在如此幸福的环境中长大。”而李良,也被埃尔文的情感所感染,好奇地探寻起他的过往经历。随着话题的逐渐深入,埃尔文童年的曲折历程宛如一幅画卷,缓缓展开。他出生于粤北一个充满诗意的小乡镇,那里稻田与瓦房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和谐的田园风光。埃尔文的双亲都是朴实的农民,父亲在农忙时节会回到家乡,与母亲一同在稻田中辛勤劳作,而他则坐在田埂上,将稚嫩的小脚丫浸入清澈的水中,感受着童年的无忧无虑。
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但那段时光却充满了欢声笑语。父亲将他视为掌上明珠,常常牵着他的小手漫步在田间地头,而母亲也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爱。然而,命运却在埃尔文14岁那年发生了巨变。家里迎来了新成员——一个可爱的妹妹,这本该是幸福美满的时刻,却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噩耗。父亲在一次意外中不幸离世,生活的重担压得母亲喘不过气来。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埃尔文时常成为母亲发泄情绪的对象。尽管如此,他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反而在放学后肩负起照顾妹妹的责任。直到第二年,母亲带回家一个外地打工的男人。这个男人起初对埃尔文还算和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暴露出怪异的性格。例如,当埃尔文与同学发生争执时,这个男人不是劝导他们和解,而是教唆埃尔文在同学回家路上无人之处实施报复,甚至不惜使用恶毒的恐吓手段:“再敢和昊文起冲突,我就把你按在水中淹死!”这些恐怖的言语,至今仍在埃尔文的心头萦绕。
随着时间的流转,母亲与那个男人正式领取了《结婚证》,他也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埃尔文的继父。起初,家中的氛围还算和谐宁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继父的真实面目逐渐暴露。埃尔文的记忆中,有一幕场景始终挥之不去:继父满身酒气地回家,母亲轻声责备,却激怒了那个男人。他猛地抓起木尺,向母亲挥舞而去。年幼的埃尔文紧紧拽住他的裤腿,带着哭腔哀求:“爸爸,别再打了。”然而回应他的,却是继父狠狠的一记耳光。随后的日子里,那个男人如同暴躁的野兽,任何微小的不满——无论是衣物未洗净,还是饭菜口味欠佳——都能引发他的暴怒和殴打。宗族的人终于无法忍受他的暴行,一次,在他对母亲施暴时,几位族内的小伙子出手制止,将他痛打了一顿。埃尔文原以为这是生活的转机,却没想到母亲竟对那些好心的小伙子怒吼:“我家的事,不用你们插手!”平时就常被母亲当作发泄对象的埃尔文,对母亲的这一举动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愤怒。
终于,在一天因打碎碗而再次遭受继父的暴打后,埃尔文决定逃离这个家。他趁继父和母亲都不在的时候,带着几个馒头,踏上了逃亡之路。
然而,逃离之后的路又在哪里呢?他茫然地向北前行,饥饿时靠乞讨或偷偷摘取果园的苹果充饥,口渴时他蜷缩在野地或桥洞中,时常在寒风中颤抖。尽管路途艰辛,他仍坚定地向着北方的大城市前进。相比乡村的艰辛,大城市为他提供了相对的“温饱”。在城市的垃圾桶旁,他总能找到些残羹剩饭;为他提供一隅温暖的避风港。
埃尔文在城市的茫茫人海中漂泊了许久,时间的流转在他心中已变得模糊不清。某个傍晚,他疲惫地走过一幢老旧的筒子楼,打算在阴暗的楼道内凑合着度过一夜。然而,楼上突然传来的激烈争吵和摔物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其中还夹杂着小女孩无助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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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一个身影瘦弱的小女孩抽泣着走下楼,坐在冰冷的楼梯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她的哭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让埃尔文无法安心闭目。他站起身,缓缓走到小女孩的身边。看着她那稚嫩的脸庞,估摸着她大约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埃尔文轻声问道:“小妹妹,你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小女孩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这个头发蓬乱、衣衫褴褛的哥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哽咽着说:“我叫莎莎。妈妈和爸爸吵架了,他们要离婚,都说不要我了。”说完,她又埋头痛哭起来。
埃尔文在莎莎身旁坐下,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劝慰她:“莎莎,别难过了。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的。”话虽如此,他的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阵苦涩。就在这时,楼上的争吵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摔门和下楼的声音。埃尔文心中一紧,急忙逃离了现场。
他一路狂奔,直到跑到了不远处的公路旁才停下脚步。当他气喘吁吁地靠在路边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你跑得太快了一看,竟然是莎莎!她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
第二天黎明时分,埃尔文牵着莎莎回到了那栋筒子楼旁。他轻声对莎莎说:“回去吧,你爸爸妈妈现在肯定很担心你。”然而,莎莎听后却双眼含泪地哭闹起来:“你说话不算数!你是个骗子!你答应过要带我走的!”
埃尔文蹲下身来,用他那双沾满尘土的手轻轻搭在莎莎的肩膀上:“莎莎,听我说。你爸爸妈妈以后会对你好的……”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心中一凛,急忙拉着莎莎躲进了阴暗的楼道。
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楼道上空回荡:“这个小孽种!要是让我抓到她,非打死她不可……”男人上楼后,埃尔文和莎莎小心翼翼地走出楼道。莎莎泪流满面地颤抖着声音说:“他要打死我!求求你,带我走吧!”
莎莎那凄楚的哀求声让埃尔文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他心一横,紧紧握住莎莎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充满冷漠和暴力的地方。从此,他们两个相依为命,踏上了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