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恒被这话一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一仰头,硬着头皮大步走到桌案前,抓起毛笔,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略带嘲讽与期待的目光中,奋笔疾书起来。
不多时,他搁笔,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霜欺梅骨瘦枝残,风卷琼花落地寒。
独抱幽芳空自许,春来隐去有谁看。”
诗音刚落,大堂内像是被一层静谧的薄纱笼罩,瞬间陷入短暂的安静。
众人都微微仰头,或闭目、或凝眸,似是都在回味咂摸诗中的韵味。
少顷,率先打破寂静的是一位身着青衫、手持折扇的书生。
他轻轻摇着折扇,微微摇头,眼中满是赞叹之色:
“妙啊,齐公子这首诗起笔当真是不凡。瞧这‘霜欺梅骨瘦枝残’,一个‘瘦’字、一个‘残’字,瞬间就勾勒出寒梅在霜雪欺压下,那历经磨难、凄苦伶仃的姿态,画面感扑面而来,足见您观察入微啊。”
旁边白面无须的才子也跟着频频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话道:
“正是如此!再看后两句,更是精妙。‘独抱幽芳空自许,春来隐去有谁看’,把梅花那孤芳自赏、遗世独立的高洁品性展现得淋漓尽致,哪怕春日百花争艳,它也甘愿隐去,这般意蕴悠长,齐公子今日可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
一时间,赞扬声此起彼伏,人群中有人交头接耳:
“原本还以为他就是来搅局闹事的,没成想,还真有几分真才实学。”
“这下可有好戏瞧了,林公子对上齐公子,这是要棋逢对手啊。”
齐子恒站在那儿,听着众人的夸赞,脸上也浮现出得意之色,可他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这首诗不过是自己绞尽脑汁、拼凑而成,与许子霖方才那般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佳作相比,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他还是梗着脖子,大声嚷道:“哼,不过是各有所长罢了,我这首诗的意境你们还都没品透呢,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林公子先前那首,保不准就是运气好,真要论起来,我可不见得就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