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忽然老太婆附近的空气晕去,她也不见了。
“搞什么幺蛾子哦?”箫飒往前大步走,手挠着头皮。
然后故态复萌,闪耀的飞盘——脖子上系着铃铛的牙齿发白的狼犬——健忘老太太——飞盘仍扔去——狼犬追——老太太不见。
几个轮回下来,老太太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叫苦,安抚快要累瘫了的狼犬,眼睛瞪直似追踪人的刺探——跟随着老太太和狼犬和飞盘影子一眨不眨的看客们弄清了其中门道,感悟老生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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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把飞盘往哪扔,狼犬就去哪儿,狼犬去哪儿了,老太太就移行换影遥相呼应到哪儿。
耷拉着耳朵的狼犬,垂着眼皮气喘如牛举止沉重的奶奶,最后一次将飞盘甩向大船——什么,又来——这是他们的内心独白。
飞盘、狼犬、人又不见了,这次老奶奶累了,她的类似老年痴呆的症状有所缓解,她不扔飞盘了,一人拄着拐杖跳下来质问,老骨头一把经不起折腾了。
老婆婆爽朗而凛冽的笑声传遍四野,一艘船恭维不起这种惊呼,立即就沉陷了。
她把手中拐杖缩小成针灸大小插进头发里,配她稀疏的头发着实奇怪,宛如两根枳柯扎进了她的脑袋。
老奶奶昂首挺胸,腿后跟离地,脚尖一踮,手提将裤腰往上一拉,身体弯成反弓。
“据说就是你,杀了我家的爱夫和爱女,还我命来。”她意气风发地走到箫飒面前,眼睛瞪得像牛眼一般大,左手拷在后腰,右手食指和中指伸直其他手指蜷住硬气劲地点住箫飒,好似这样她就是大师降服了不能动的僵尸。
箫飒的嘴唇紧致,青春的眼神望着遥远的海洋,延伸出了一望无际的天,眨了眨眼——谁在和我说话?众人答:下面脚边——他的头像卡了壳的纺织机突然运作起来,咔嚓咔嚓往下低,老婆子没他大腿高,活像个诙谐的侏儒,“你说什么,老奶奶?”
“我貌美如花着呢,别叫我老奶奶。”她手往上一挥又指住箫飒不动,“我劝你最好别说话,巧舌如簧的鬼。说,是不是你杀了我那老不死的男人和我那没长开就夭折的女儿?”
“是。”箫飒没想过狡辩,这是下意识对回答,虽然有点儿云里雾里的。
“这么说你就是杀人凶手。”
“什么,我没有杀?”箫飒痴痴惘惘。
“我让你闭嘴别说话。”老婆婆再一次怒指,“说,是不是你?”
箫飒弱弱地退一步,老太婆紧追一步,他退一步,她逼近一步,他无奈地问:“你说干什么,要我说是不说?”
“你说腹黑的庸医和他的女儿仰棠吗?”应与非会意,进一步说话圈定人物。
“就是就是,你知道。”老婆婆将若有若无的眉毛愤愤不平地一挑,旋即把手指向与非,“你知道?是你杀的。”
不能让与非受她的侵害,箫飒搬椅子一样把老婆婆搬回他身前,把她枯烛似的手扳回他这个方向,啧有烦言:“是我啦,他们暗杀我们,我人有失手给他教训,我这么做,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哦。”老婆婆不惑地放下手,她的手利刃似的唰唰地收回,目光炯炯勃然变色,“什么,是你打死他们的,杀人没有悔意,你是恶魔,我要让你偿命。”
箫飒笑眯眯地套近乎,愣头愣脑、点头哈腰,可惜是热脸贴了冷屁股,老婆婆抬起左右脚蹦至五米多高,忽然脚底生了火像两支射出的箭矢一般天衣无缝地踩在他的双脚背,两面讨好左右逢源。
他不转眼珠地瞪着人小鬼大的老女人,脸变形像骆驼又似山羊,这里有个老年斑哪里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潜滋暗长,脸被愤怒涨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