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生活秩序被慕容率领的末影人大军打散,他们感到别扭和压迫,无处可去。
头悬梁锥刺股的勉励办法,应付起心灵的创伤毫无用场,他们就像被放逐于一座荒无人烟寂寥孤兀的小岛,船的面积和规矩就是小岛的方圆。
进入亡海四十多天,他们的日子数着过,常常算错,熬着过,每天心绪都乱糟糟到,没什么改观。
大家围着桌子正襟危坐,把厚望寄托在与非的书上,她梦里成天说一些匪夷所思、不生不死的事,当成娱乐的谈资开开玩笑也好。
——今天是阎罗王的诞辰,他把生日会举办地选在慕容船上。他们乐不可支。
——船长吃错药,跳海自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箫飒夜里错把大蒜当肉丸,偷吃。他们闻闻箫飒没刷牙的臭嘴巴,没大蒜味。
——两位少年的死期。食物来源。
目前为止最可靠的消息,各位坐不住了。
五人一窝蜂跑到船尾寻找那两位划独木舟少年的身影,假如不在船尾,那他们无疑在船头,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去了不下百次船头,五个人为了裹腹充饥而撒开腿奔跑,他们的小船这时就在慕容船附近。
两位对航海知识一无所知却应无所住的少年晕头转向地划着独木舟飘来飘去十几天了,期间他们曾数度回到原点。
他们也曾反悔,但说一不二的慕容船长立刻湮灭了他们要回到慕容船的殷切期待,他说许下的诺言不能当废话。
他们的食物充足,但昼夜温差大,夜晚冷得人缩手缩脚,那是一种切齿彻骨的寒冷。
心里逐渐丧失求生欲望的人怎能称得上活着,昼夜不停划船的他们情绪低落,极易亢奋又极易崩溃,事实证明人不能走极端。
对生的奢求、希冀若断了,是人们不能走出困窘绝境的重要一环,一环扣一环,环环错位。
“怎么办,距离我们还挺远的。”黑咕隆咚的海水,梅苏望洋兴叹。
“得派人下去打捞,”箫昊手拖着下巴静静地思考了会儿,“不如划独木舟去取。”
“我划船的技术不过硬,游泳也不太会,”司徒低下头惭愧地说。
“你们女生和司徒留在船上,我和识水性的箫飒各取一艘独木舟下去。”梅苏心惴惴难安,“你不是不会游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