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谢韫侧过眸看了眼,一个宫女打扮、企图随着宫人逃蹿出宫的女子被追来的两个御前侍卫捉住,白绫勒着她的脖子,因着窒息血红的眼球仿佛要掉出来,很快就被勒断脖子断了气。

他对这人有些印象,右侍郎之女,还是前不久皇帝新宠的嫔妃。

陈玄桢要殉国,下令后宫所有嫔妃随他陪葬,无一例外。

旁人的生死激不起谢韫心中的半点波澜,只是脚步更为急促了些。

他只念着锦宁此刻如何。

她定是很害怕又担心着他,若他不在了,她决不会像陈玄桢的嫔妃那般想着法的只身逃命。

他们穿行过的朱红宫墙另一边,突地迸发起更为纷乱的声响,宫人惊吓喊叫,冷兵器撞击与喊杀声冲破雪夜。

左岳一行暗卫立即转了方向,护送谢韫从另一侧宫道而行。

这条宫道处在皇宫偏僻的地方,夜晚连个壁灯也未点,一眼看过去漆黑无边,像触不到尽头的深渊。

还未行到一半谢韫忽地顿住了脚步。

洋洋飘洒的雪花不觉间大了许多,落在脸颊、颈间渗着砭人肌骨般的冷意。

谢韫捻了捻指上融化的雪水,脸色有几分晦涩的纠葛摇摆。

片刻,他闭了闭眼,从袖里摸出一瓷瓶交给左岳。

“我不知道可还能活着出去,你去找夫人,”他声音极轻,仿佛接下来的话是连自己都不想听到的自私卑劣,可止了一止后,仍道,“若我死了,将这药丸给她服下。”他其实预见过这一天,只是没料到来的这么快。

朝廷稍有名望的武将早已被他清洗了个遍,可显然还是低估了谢容的声势,他也不可能血洗景国上下所有军卒来防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