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说:“将来还会有更多。越是往高,越是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你也要学会,不要轻易对人投入感情,我爸爸给你上了很好的一课,你很难遇到比他看上去更温柔也比他更翻脸无情的人了。”
我被他安慰得舒服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说:“你赶快吃药好起来吧,我不想做这个了。”
“你爸爸那边也一样。”他还在笑,声音开始有些疲倦了。
“我上次已经跟我爸爸说了,他的事我不要接了。”我说:“等我跟你离婚,就带着孩子们单独生活,找个简单点的工作。”
他没说话。
我承认,我有点刻意地说了“等我跟你离婚”这句话,我不希望他以为我就此不走了。
过了一会儿,他再度开了口,说:“你爸爸没答应吧?”
“我觉得他已经答应了。”
“你最好再跟他确认一下。”他顿了顿,说:“吃药会影响注意力判断力还有智商,我这情况可能要吃很多。如果我吃药,你就要呆在这儿。我爸爸的脑子已经坏了,星星撑不起来,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不吃药你控制得住它吗?”我说:“突然间就像精神分裂了一样。”
“我在想办法。”他轻轻地说:“我会尽量。”
我听得出,他的情绪比刚刚低落了很多。刚刚虽然情况危急,但他似乎很有干劲,积极地帮我出谋划策。也许是因为我对他说了,我会跟他离婚。因为我真的会,我甚至已经对米粒的事不那么生气了,我只是觉得我不能在后半生里一直跟他过下去。那就如同一场经久不停的连绵阴雨,它让我的心始终是潮湿阴冷的,它已经用它那润物细无声的能力,将冷深深地植入了我的骨髓里。
这是我最近想起繁音那天跟我谈时的重点:我无法无条件地包容他,也无法永远地相信他。我们之间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他的病彻底治好,要么就离婚。
可前者几乎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阿昌被费先生放进来,帮助我和繁爸爸谈判。
谈判地点在费家花园里的一处小休息室,费先生旁听,繁爸爸是自己来的。
阿昌对我讲过规矩,说谈判桌上不会让我发生任何事,否则一律算费先生的责任。费先生也依照约定给我们两边都送去了一位在他家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任何一边有麻烦,就可以立刻杀掉。
但从昨天的状况,可以看出他送我们的那位恐怕也就那样。毕竟我手里没什么势力,但我们有他儿子以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