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化 (修订版)

八神谷指着办公楼楼下一棵巨大的百年银杏树,感慨地说道:“伊藤,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你是我唯一值得信赖的人。我在那棵大树下面埋藏了一个盒子,盒子里装有我的一个秘密,如果哪天我遇到了什么不测,希望你能把那个盒子挖出来。”

伊藤觉得八神谷的话有点莫名其妙,愣了一下后,说道:“你该不会是得罪什么人了吧,怎么说得好像有人要害你一样。”

八神谷摇头苦笑道:“也许是我变老了,变得多愁善感了吧,最近老是担心以后的事情。”

伊藤问道:“盒子里的秘密是什么啊?难道是你的毕生积蓄,打算要把它留给我。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就实在太好了,哈哈。”

八神谷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叹声说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唉,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

当时伊藤对这件事情不以为意,现在回想起来,觉得那个盒子很可能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能让他搞清楚八神谷究竟在隐瞒着什么。于是,他立即调转方向,前往东京综合大学。

到达东京综合大学后,他穿过夜深人静的校区,来到了那棵百年银杏树的树底下。经过一番仔细地搜索,他发现树底下有一片看起来有些异样的土块。由于找不到工具,他只能徒手挖掘这片土块,挖了两三分钟后,果然挖到了那个盒子。

伊藤拿到盒子后,连忙回到车上,将汽车调回无人驾驶模式,并将导航的目的地随意设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然后让汽车自行启动离开,而他自己则徒步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担心既然匿名财团的人会设法监听他和八神谷的通讯,那么他们十有八九也会在他的车上安装了追踪器之类的东西,所以如果一直开着自己那辆车,说不定很快就会被他们追上。

另外,他估计自己所住的公寓现在应该也不安全了,搞不好那些可怕的敌人正在他家中布置好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因此,他也不敢回家,只能先去他的另一处“秘密住所”暂住。他打算先在那个“秘密住所”安顿下来,把八神谷的秘密弄清楚之后,然后再去报案,向警方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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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印度少年回家

在孟买的医院里,医生经过反复的检查后,确认拉吉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于是拉吉便在苏醒后的第二天就出院了。卡卓尔满心欢喜地把拉吉带回家中。

拉吉家的房子是一幢三层楼高的老旧住宅楼,位于孟买市区的一条老街道旁边。由于年久失修,它的外观看起来有些破败。但进入到房子里面,就会发现屋里的装修非常别致温馨,家居和装饰品既简约好看,又带有一些印度文化的传统风情。

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让拉吉觉得他这个离开已久的家显得格外的温暖和亲切。

卡卓尔忙碌了一整个上午,给拉吉做了一盘丰盛的塔里餐(Thali),以庆祝拉吉的回归,姐弟两人一边享受着美食大餐,一边开心闲聊。

拉吉嘴里嚼着薄饼,大赞道:“卡卓尔,你做的菜比以前更好吃了,比餐厅里的厨师做的菜都要好吃。你不仅是个好演员,还是一个好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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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卓尔莞尔一笑,说道:“那等我以后赚够了钱,我们一起开一家大餐厅,你说好不好?我来做厨师,你来做老板,那肯定会很有趣。”

拉吉摇头说道:“这可不行,我不能跟你开餐厅。因为我以后要像爸爸那样做一名医生。”

“医生?为什么?”卡卓尔好奇地问道。

拉吉解释道:“因为做医生可以挽救许多人的生命,可以帮助到许多不幸的家庭。而且爸爸以前也一直希望我长大后能成为一名医生。”

卡卓尔温柔地抚摸着拉吉的头说道:“爸爸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的。但是要成为一名好的医生可不容易,首先要考进一所好的医学院学习。顶尖的医学院是非常难考的,所以,你要努力读书才有机会考上哦。不过,我对你充满信心,因为你从小就很聪明很勤奋,学校的老师们都常常夸奖你。”

拉吉拉着卡卓尔的手,认真地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努力学习的。这不仅是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你。我知道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你为了照顾我一定过得很艰辛吧,为了不辜负你的付出,我向湿婆神发誓,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出色的男人,用我的一生来保护你、照顾你。”

卡卓尔被拉吉的话感动到眼眶都湿润了,抱着拉吉哽咽说道:“为了你这个可爱的弟弟,我牺牲再多也是值得的。过去的苦难都是神灵对我们的考验,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要过上新的生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拉吉晃了晃头说道:“嗯,从今天开始,就是新生活了。”之后,他们姐弟俩人愉快地吃完饭,然后又一起坐到沙发上接着聊了许多事情,从早聊到晚,滔滔不绝,有聊不完的话题,一直聊到晚上睡觉。

第二天,卡卓尔一早就接到通告要出差去德里拍摄电影,大概要一星期之后才能回来。她本来还有些担心拉吉可能无法照顾自己,犹豫着要不要请假在家陪伴着拉吉,但拉吉表示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恙了,能像以前那样独立生活,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卡卓尔便安心离家出去工作,拉吉则独自待在家中,为重新上学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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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身体的神奇变异

自苏醒以来,拉吉总是隐隐感到自己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由于这些变化给他带来的是积极和舒畅的感觉,所以拉吉一直以为这只是长期昏迷后身体逐渐修复的正常现象,对此没有多在意,也没有向卡卓尔提起。

可到了当天晚上,当拉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他忽然间感觉到体内的变化在骤然加剧,身体仿佛被烈火灼烧着一样。在体内热浪的冲击下,他难受得闭上了眼睛,但脑海里却非常不可思议地清晰感应到了身体里每一条血管、每一根神经、每一个器官地剧烈运动。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够“看到”它们,“触摸到”到它们,甚至能够“操控”它们。这是一种非常怪异的体验,人的身体的各个部位是由血脉、神经、器官、骨头等“零件”有机“组装”而成的,在正常的情况下,人们只能感知到身体部位作为一个“整体”在运动,而现在,拉吉却能够感知到组成这个整体的每一个细微的“零件”的运转。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受让拉吉极为震撼,使他怀疑自己的灵魂是否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由他自身身体幻化出来的“奇妙世界”。这个“世界”深深地吸引了他,让他沉浸其中,他的意识就像一个好奇的客人,尽情地“浏览”着这个体内“世界”,观看着一条条血脉地流动,一根根神经地伸缩,一个个器官地运转。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拉吉身上的灼热感渐渐消退,他的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接着,他在不知不觉中昏睡了过去。

拉吉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的中午时分。当他睁开眼睛时,他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所有东西的色彩都变得更加鲜艳了,细节变得更加清晰了,运动轨迹变得更加突出了。一切景物在他眼里都变得绚丽丰富,哪怕只是屋里那些琐碎普通的日常用品。

拉吉以为这一定是因为自己刚睡醒,头脑不清产生了错觉,于是连忙冲到窗边,打开窗户去察看窗户外面的景象。窗外的街道一如往常的热闹,人流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拉吉集中精神,认真地往街道上观察了十几秒钟后,不由得震惊得合不拢嘴。

他的视力明显比以前更加敏锐了,眼睛就像装了一副望远镜,只要目光聚焦,就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极为细致的东西,他甚至可以看到三十米外一个煎饼摊上飞舞的苍蝇。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发觉自己的听力竟然也大幅增强了,街上汽车的轰鸣声、小贩的吆喝声、儿童的嬉闹声、牛狗等动物的叫声都一清二楚地传入他的耳朵里。这些杂乱吵闹的声音进入到他的耳朵后,他的头脑里自动地分辨出了每道声音的远近、轻重、缓急,从而形成了一种有序的、立体的音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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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什么回事?”拉吉完全想不明白。他本想立即打电话给卡卓尔,把这件怪异的事情告诉她,好问一下她该怎么办才好,但他转念一想,又怕会影响到卡卓尔的工作,给卡卓尔增添麻烦。而且,这种感官能力的提升似乎并不是什么可怕的疾病,反而给他带来了一种难言的舒畅感受。因此,他决定先观察一段时间,等卡卓尔回来后,才跟她说这件事情。

在接下来的两天时间里,拉吉足不出户,默默地待在家里。他一边努力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全新感官能力,一边不断上网搜索和翻看他父亲遗留下来的医学书籍,试图寻找出身体出现异变的原因。可是,两天下来,他查看了不少资料,都没有发现任何与他有相似症状的病例。

拉吉颓然躺在房间里的床上,看着书架上整齐排列的几本《摩诃婆罗多》,不禁想到:难道真的是卡卓尔的日夜祈祷感动了仁慈的湿婆神,使湿婆神显灵,不但把我救醒,还赐予了我奇妙的神力?可这种感官上的神奇能力又能做什么用呢?

拉吉的父亲是一个崇尚科学的医生,但他的母亲却是虔诚的印度教教徒,从小就给他讲各种奇幻的印度神话,所以拉吉虽然觉得“湿婆神显灵”的这个想法不大科学,但目前看来,至少算得上是一种合理解释,能够解释他目前的情况。

想到这里,拉吉的心情变得轻松了一些,不像之前那么焦虑,心理上稍微能够更好地接受了自己身体发生异变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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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时分,已经待在家中两天的拉吉,实在闷得发慌,于是决定先抛开身体方面的烦心事情不想,出门到附近的街道上随便逛逛,放松一下。

他在街上没逛多久,就碰到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正成群结队地准备去打板球。这些朋友都是跟拉吉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他们见到拉吉康复出院,都替拉吉感到高兴,纷纷祝贺拉吉,并邀请拉吉跟他们一起去打板球。拉吉与好友们重逢,也是十分开心,便欣然同意加入他们。

由于拉吉的父亲是一名板球迷,受此影响,拉吉也深爱着板球这项运动。在发生意外变成植物人之前,拉吉也时常跟伙伴们一起打板球,玩得不亦乐乎。他的球技并不算好,但总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享受着板球运动的乐趣。

拉吉和伙伴们来到街区附近的一块空地上,随便用粗粉笔在地上画出大致的界线后,便兴高采烈地开始了比赛。

拉吉所在的那一队先做攻击。他在第二回合作为击球手出场。他手握着球板,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对方的投球手。投球手用尽全力投出板球,向他身边的三柱门疾飞而来。

就在板球飞出的那一瞬间,拉吉忽然感觉板球的运动陡然变慢了,就像在看慢镜头一样,他完全捉摸到了板球的飞行轨迹,并能够判断出板球即将要飞落的位置。于是,他将全身力量集中在双臂,用力挥动球板,精确地击中板球。

板球被击中的那一刹那,拉吉那双被长袖遮挡着手臂隐约闪现出了斑驳的亮光,接着,板球如炮弹一般,带着破风之声以无与伦比的速度飞向天空。它飞过球场边界,飞越空地外的一排排矮房,最后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外。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拉吉自己在内,都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都纷纷向拉吉投来如看待怪物般的异样眼光,让拉吉一时间不知所措。拉吉不知道该怎么向他的朋友们解释,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慌忙的他只好连忙扔掉手中那根已被他震得碎裂的球板,不管朋友们的反应,转身离开球场,一声不吭地直奔回家中。

在回家的路上,拉吉心想,刚才那个奇怪的现象,大概又是他的另外一项“神力”吧,这项“神力”似乎增强了他的身体运动能力。

可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又多发现了一项“神力”而高兴,相反地,他的心里反而更多了一层忧虑。他想到如果刚才自己不小心把球打偏了的话,那么,那个威力无比的球可能就会砸中他的伙伴们,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由于对这股隐藏于体内具有可怕破坏力的力量根本不了解,更不懂得该如何才能控制它,因此,拉吉对体内的这股“神力”充满了畏惧。他决定,在卡卓尔回来之前,再也不能出门了,以免自己的“神力”不受控制,突然发作,误伤到了别人,造成可怕的后果。

他待在家里经过一番冷静思考后,认为必须尽快摸索出运用这股“神力”的方法才行,否则的话,就算天天待在家里,也会危及到卡卓尔的安全。至于该如何摸索出这个方法,他暂时还没什么头绪。不过,他知道,至少首先要做的,是找到一块人烟稀少而又交通便利的地方,方便他在那里练习和研究。因为他不可能躲在家里练习的,以这股“神力”的威力,估计用不了几下,就会把整个房子折腾得面目全非。

小主,

他在网上搜索和研究了两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非常适合练习的地方——桑贾伊甘地国家公园。那是孟买市的一个着名旅游景点,位于孟买郊区北部边缘。公园占地面积极为辽阔,里面植被丰富、丛林密布,还有湖泊和瀑布。虽然公园里平日游客络绎不绝,但绝对大多数游客都是选择乘车沿着贯穿整个公园的公路游览观光,很少有游客进入到森林深处。因此,公园最里面的密林中,人迹罕见,在那里练习使用“神力”的话,不怕被人发现。而且,从拉吉家里去那个公园交通十分便利,只要坐城郊火车就可到达,不会太麻烦。

在挑选好地方后,拉吉就在家中静待卡卓尔回来,准备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卡卓尔,跟卡卓尔商量离家“修行”的事情。

当天晚上,卡卓尔终于拍完电影,从德里回来。拉吉迫不及待地想把过去一个星期所发生的各种奇怪事情告诉卡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