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失了记忆后,她这十几来年的乐趣,就是一直在重复她那所为亲手写下的毒方、药方中度过的。
她想,既然这些东西是她曾经所明白所研究的,自然不可能丢掉。
可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样的剧毒,能让人失去所有的记忆。
她也不知道,是哪味药竟将她身上的剧毒给解了,只觉得头疼欲裂,只觉得有太多令人不愉快的记忆和悲愤涌入脑中与心间,只觉得她丢了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等清醒后,她慢慢理顺所有,才发现,看到那女子最初的那丝悸动,不是因为她风华绝代而是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她不敢去质问尉迟敬将她这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弄活又抹去记忆是为何,但她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
回想这十几年,这个男人,一直是深不可测的,而她所了解的他,也都是他让她了解的。
那年过年的时候,他带她再次入了大燕,他说与燕肃达成了协议,需要她出手。
当她看到燕肃时,心间的恨意瞬间冲向心口,而她几乎差点就将这个灭她全家的男人给杀了。
她恨他的阴狠,可最恨的却是她自己!
若非是她爱错了人,她又怎么会给娘家带来那样的灭门惨剧?
当所有人都沉寂在悲愤之中时,她却活在别人为她编织的爱情中。
所以,尉迟敬让她给燕肃解毒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给燕肃又下了一记毒。
而她最恨的却是梅如海这个拿她做了踏脚石的男人!
曾经有多爱,她就有多恨。
她的首饰盒中有一枝并不出众的簪子,她问过尉迟敬,这是哪来的,可他却一笑而过,只道:也许有一天你想起了所有,就知道它是哪来的了。
那时候,她以为这是他为她打造的第一枚信物,当时心下还曾心喜过,可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她当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是信物不假,却并非是他所赠送。
她忍不住对母亲的思念,也忍不住对女儿的思念,终是在过年的时候,去看了她们。
她知道女儿向来聪明,所以,她不敢多留,哪怕再不舍,她仍是离开了。
再次面对梅如海,她那难平的心,却蓦然变的平静,激不起一丝涟漪。
放下簪子,从此与他,再无关系。
后来,她窥探出尉迟敬并非如表面所展示的那样大爱无疆,相反,他的野心比燕肃还要庞大。
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可素婉的成长,却出乎了他的意料,所以,他生了杀意!
而这杀意,是在那基地中向那个男人出手时,她才知道的。
不得已,她留下了耳垂上的耳饰,期望素婉回来后,会有所提防。
可,离开那基地她才知道,这只是尉迟敬第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