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相皖却是早在余皎月说那个少年身中寒毒,满脸刀疤时,便不自觉陷入了回忆,心中像是有什么倏地落地,砸得他生疼。
他蓦地抬头看向余皎月,语气中带着些不确定,讷讷的开口问道。
“长乐,长川……他是不是白发……”
余皎月没注意自己哥哥急转直下的情绪,点了点头。
余相皖思绪却忽地变得无比清晰,过往一幕幕在他眼前闪现。
寒毒,刀疤,夏日取暖的手炉,从不离身的毛绒大氅,看不见的眼睛,还有自己数次死里逃生时的心悸……
他好几次心悸昏迷之时,他身旁除了叶枕安,其实还有别人的。
只不过那时的他从未将他与别人联系起来。
余相皖全身的力气像是忽然被谁抽走了一般,空空的。
他陡然想起了那个黑市之下,地牢之中被徐青染折磨的男子……
以及那个在无尽海域被他放弃的白发少年……
明明自己早就遇见他了,却一次次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放弃。
余相皖忽的又想起了当初在黑市,水牢之中徐青染对他说的话。
他说,
“他看来已经被我玩坏了。”
他说,
“不如你来替他可好?”
他说,
“毕竟他之前也是如你长得一般精致。”
余相皖后知后觉,原来徐青染说的如他长得一般精致,不是笼统的在说他们的外貌,而是因为徐青染见过长川未被毁容时的模样。
那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难怪……难怪徐青染明知他是师尊座下关门弟子还敢算计,竟然是因为他与长川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余相皖一颗心像是在被什么撕扯着一般,自责,愧恨倾涌而来,几乎将他淹没。
他怔怔的想,自己为何那般愚笨呢?
竟一次也未发现端倪。
眼前的一切很近,却又似乎很遥远,让他有一种不知虚实的感觉,脚下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上,落不到实处。
原来,我的每一次心悸,都是你的死劫。
而他,早已数不清心悸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