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妖听这话就不爽了,它一搓爪子,斜着碧眼道:“谁是尊?谁是卑?莫不是你觉得我家小主才是位卑的那一位?”
楚自鸣冷笑道:“天下很大,宗门是宗门,国家是国家。”楚自鸣话语里潜在的意思在场之人都能听明白,山南山北隔着浩瀚分天山脉一来一回若不走云道或者海上,光是陆路从秋山到西楚国不知要多久,而在山南那等宗门国家林立的世道,一个国家没有宗师是没有办法存续的,出身制度效率更胜宗门一筹的国家,楚自鸣一向看不起宗门中人,散修更是不曾放在眼里。
狸妖道:“小主能得阎浮提诸妖一声殿下,你又算什么东西。”对方不客气狸妖也不客气起来。
“杀学徒妖得来的名号罢了,鲲仑常年不行走人世,谁知道是不是纸老虎怕被戳穿才只在分天内域活动的。”楚自鸣说出大部分对林相鲲仑名号的看法,加上学徒位阶本就谁也不服谁,一鼎杀三鼎也是常事,换个人来看林相在阎浮提的作为自然会有我学徒时,我上我也行的感觉。
支长力都忍不住感慨一句:“井底之蛙,鸡同鸭讲。”一只山鸡妖一本正经地说“鸡同鸭讲”,竟然有当初林相在流水居看到那群狗妖说自家族人都是狗的既视感。
楚自鸣冷哼一声,他懒得再与这些人争口舌,看不起就是看不起,他朝楚梦焚望去:“我说小妹,虽然伯父死得早,不过还是入了皇陵的,怎么一句五哥真不称呼?”
“我的楚是莫愁湖楚梦焚之楚,与西楚之楚无关。”楚梦焚抬起头杏眸冷淡地看着楚自鸣道:“你很想要这句话是吧,那我就明明白白地把它撂在这里了。你若再敢与我兄妹相称,莫怪我以辱没先人之由斩你于刀下。”
楚自鸣听到楚梦焚前面一句话面含喜色,听到后面一句话脸上因笑容起皱的皮肤缓缓平复,如风止水静一般不起波澜:“好个莫愁湖湖祝,我且看你这心气能让你走到何等地步。”
楚梦焚看也不看他,望着夜色与灯光交错的黄土地面上深浅不一的阴影,道:“木子曾经说过一句话‘一剑而斩之人、物,我从不过心’,现在想来真是太上忘情无别有情之极,难怪昆仑冕下不与木子讲道。”
看似是在对林相说话,实际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楚自鸣目的已经达到,冷哼一声直接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稀稀拉拉散去,留下许湫樊叶丽妙吉祥支长力。
许湫轻叹一声:“湖祝,何必呢。”
樊叶丽也开口道:“西楚国的继承权就这么扔掉不可惜?”
楚梦焚仰首看着夜空上悬挂的星月吐出长长的一口气,握着蛋饼的双手手指缓缓松开,牛皮纸上残留着深深指印:“现在那些人看我成了湖祝又想迎我回去,世间事哪有这么简单。昔年娘亲跪死在他昭明宫前换我一个出宫城的机会后,我此生自当不负楚梦焚这个名号,它可是娘亲一笔一划写在我手心上的啊,已经刻在骨子里了,忘不掉了。”她说到最后语带哽咽。
林相知道这是她说给自己听的,自己不再追问,但她不想瞒自己,宁愿难受也要告诉自己。他搂住楚梦焚轻轻道:“你我有情即可,世间事若扰之,自当斩之,你的刀不够利就让我的剑来。”
楚梦焚垂下杏眸看着手中蛋饼想到与林相相处的日日夜夜,认真端庄地道:“我想先自己试试。”
“好。”
许湫和樊叶丽看着搂在一起的二人不由得微微出神,狸妖拖着支长力走开,边走边道:“你一只鸡吃什么狗粮。”
许湫樊叶丽:???
总觉得自己被骂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该死的狸妖!两人对视一眼直接朝狸妖撵了去,把空间留给林相和楚梦焚。
楚梦焚看了眼有些变形的蛋饼,叹了口气:“四木真不吃吗?不辣的,最多一点点辣。”
林相:我信你个鬼,广东人的微辣和湖南人的微辣是一回事?
“不吃。”
“它变得不好看了,我也不想吃。”
“烧掉。”
“那我还是吃吧,四木要不要听个故事。”
“愿闻其详,洗耳恭听。”
“下次一定。”
林相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笑得眯眼的楚梦焚,姑娘把蛋饼朝他嘴边一递,辣气扑鼻,林相默默别开脸。
上车后长筒车在夜色里朝汇入灵气车灯组成的长河,长河蜿蜒曲折,一直蔓延到西北方向的尽头。楚梦焚把她和林相之间的木椅扶手摆起来,然后靠在林相肩上,早上梳的丸子头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和睫毛一同遮住她眸底的色泽。林相一直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