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袖干脆利落的喝下,其他三人自然同样饮下第二杯酒,楚梦焚道:“有秦澈先生在,实际上说到最后多半还是会向东的。”
斟酒的秦南袖嘴角抿了下道:“那可说不准。”
秦出云道:“至少现在是向东了,算是得偿所愿了吧。”说着朝秦南袖眨了下眼睛。
秦南袖再次举起酒杯道:“那这第三杯酒祝我们一路顺风。”
连饮三杯酒,即使是入口清润的杏花也有些烧胃,秦南袖招呼起吃菜,其他人也开始举箸夹菜。菜品出乎意料的适口,算是把色香味占全了,楚梦焚举箸的频率都比平时多上不少。
秦南袖与秦出云大多说一些旧棠风物以及对妖族北征的事,当然也不可避免地会谈及回国后怎么召集军队等事宜,问及莫愁湖会不会派人参战时,楚梦焚道:“莫愁湖自然会参战的,不光是妖皇出世,单单秋山馆就不容许落入妖族手中。”
喝了三杯酒,几人都有些酒意上涌,秦南袖左手纤白指尖捻着耳畔玉珠轻轻道:“实际上,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迎着三人看来的目光,她脸色酡红地道:“关于妖族的北征,那些精于占卜预言的玄气师定然会窥见一二片段,都知道这是一件必然发生的事,可关于妖境能否建立,由于涉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想来只有太上才能窥得一二片段。可妖族既然敢发动,那就证明它有和人世掰手腕的能力,那我们不得不考虑若是妖境真横戈在山北后,秋山馆何去何从?人世的国家宗门是否会因此掀起一场亡国灭种之战?”
林相闻言默然,他的九觉能察知因果、命运、时空方面对自己的影响,可那也是涉及的人事不多的情况下。妖族北征几乎波及天下各地,即使是九觉也只能察知到当下的一二片段,更远一点就难以洞悉了。可在秦南袖说出妖族的不少准备、以及对当下局势更为详细的分析后,听到对方这一言,九觉通晓的他隐约察知到,这妖境怕真是要立起来了。
到时候秋山馆的藏书……林相竟然觉得万族共享好像也不错,摇了下头把这莫名思绪晃出脑子。
“先生可是想到什么?”
林相才发觉自己的动作吸引了三个人的注意,有些尴尬道:“没什么。”
秦南袖几人也不追问,吃了将近半个时辰,桌上倒没有杯盘狼藉的情况,不过几人都酒意上脸,晕红醉人。林相与楚梦焚适时提出告辞,秦南袖道:“还没过子时,我可以找先生要一份礼物吗?湖祝可以在旁边盯着,我绝不会有其他逾越之举。”
秦出云再次展现自己的眼力见,风玄术一扫,桌上杯盏菜碟尽数落在右手中的水团里面,左手再引动水流擦干净桌面,屈指一叩面前虚空,清风术带着一缕缕微风散去屋内酒气:“我先出去清洗一下,袖袖记得把床榻捏出来。”遂起身出门。
屋内只剩三人,楚梦焚挑着纤眉道:“你是寿星,今天他听你的。”可是如果要求过分,我可就不听你的。
三人都读出了楚梦焚的潜台词,秦南袖脸颊晕红,呼着温热酒气轻轻道:“我想看看四木现在的模样,已经很晚了,待会儿四木遮下脸就回到自己木屋里面,没有人会看到的。”
她望着楚梦焚语带哭意地道:“已经八年没看到过了,这里再不见一面,等我回去又不知何时能再见,让我看一眼就好,可以吗?”
楚梦焚心头一叹:“四木给她看一下吧。”
林相引出水流轻轻解离脸上大大小小的皮质露出原本的面容,秦南袖目光迷离地看着在脑海中描绘过无数的面容,落在当初戳了无数次的小痣上面,眼眶的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终究来晚了啊。
林相不方便做什么,自然是楚梦焚出面,她拿出手帕给她擦拭眼角泪水,轻声道:“别哭别哭,今天可是你的诞辰。”
秦南袖道:“人呱呱落地也是哭的,今日哭上几分无妨。”她收敛情绪对林相笑了下:“四木别在意,太久没见到你,情绪难免失控。”
林相能说什么?只能道一声嗯。
秦南袖倒是瞧了楚梦焚手里的手帕一眼,道:“天色已晚,今日就此别过吧。”
三人遂各自离去,路上林相微微遮脸回到自己木屋,开始在脸上把面具贴回去,楚梦焚问及林相刚刚座次的问题,林相一边在脸上忙碌一边跟她讲缘由,惹得楚梦焚一直哼哼险些着了两丫头的道。
林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秦南袖可是比他和楚梦焚都大,怎么就成了小丫头。却不慎给楚梦焚瞧去了,今天磨磨蹭蹭没把秦南袖邀请鸽掉就算了,去吃个饭差点还着了对方的道;再有现在回来后才觉得自己不该递手帕给那小丫头的,越想越后悔,越悔越生气,恰恰瞧到林相这一白眼,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加上三分醉意。火星子瞬间燃成杏眸里的熊熊烈焰!
水开道瞬间施展,骤然拔高的速度让林相九觉察知也不能反应过来,直接把林相摁倒在木板上,跪坐在他胸口上双手一个劲儿地扯脸,嘴上嘟囔道:“好气好气,越想越气,越气越亏,为了你个小狐媚子,老娘可是卧薪尝胆、饱受苦难、几经波折……”
姑娘借着酒疯撒气把林相脸上才贴好还没来得及固定的皮质弄得七零八落,林相轻轻地扶住她的腰肢,免得摔了下去任她折腾自己,嘴上附和道:“嗯嗯,知道三林受苦了,三林真是慈悲心肠、善解人意……”巴拉巴拉说了一通才把姑娘的手劲降下来。
楚梦焚半眯着眼从上往下地睨着林相,顿住动作,没头没脑说一句:“这样看起来顺眼多了。”却是她彻底弄掉林相脸上的伪装,露出刚刚曾在秦南袖木屋中一现的脸庞,不甚英俊,可那眉眼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