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石谢幺双手交叉抚摸手臂一下,酸疼的感觉至今还存在,想到今天晚上还要去做工,声音低沉下来:“店里没什么生意,掌柜的也不好过,只能降低大伙的月钱。
“有几个伙计熬不住,以为出去能活得好一点,年前收到西边车马行传来的信,小斌累死在那他的工位上了。
“原本我还想着投奔他,现在倒只能晚上去干干力夫的活计,我还年轻,今年做下去身体还能扛得住……”
听着石谢幺聊这些零碎琐事,林相有些沉默,自在观的剥离状态下,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无助的情绪,他看着石谢幺靠在桌边疲惫的腰身怔怔出神。
人和人的联系在于亲人、朋友、工友、同学等名称上,这是一张依存在秩序、体制、轨道上的网。身在罗网,方知人情水暖,站太远,和网隔得太远,如观檐下蜘蛛与网一般,人与蜘蛛俩相分剥离而疏离。
罗网赋予每个人不断更替的面目,让人看不清自己本质的色彩。
“修玄问灵的三见,即是见世间本来的面目吗?那普通人以何见之?”
“一投入这罗网尘世大势滚滚而来又有谁能独善其身,静下心看清自己的色泽?
“我在这一场浮世绘里又是怎样的颜色?”林相想到林泳澄问的三个问题,想到自在观状态下的自己,观看自己身体反应是否也如人观檐下蜘蛛一般呢?
换个角度,时间和空间织造出复杂的网络,生命仅能选择万千之一的道路,难免有憾。一之外的万千,是多么悬疑的谜?敢于越过樊篱的生命,是超脱还是歧路?
一只鸡跳出鸡场的栅栏,养鸡人觉得它在捣乱,是出差错、是在违纪犯法,罪该致死。
人的劣根总在此时狰狞毕露,人情、世故、恩怨、道义纷纷交织成一张网,狠狠地向远去的那越樊之鸡撒落。义正言辞地苛责那出轨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