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行第一要命硬,我们干的是剥夺生命的营生,身上的血腥气怎么都洗不掉的。”路上李屠户背着手对身后的林相说道:“这种血腥气是一种煞气,这种煞气对人体有损伤,也更容易招惹灾祸,所以命不硬的人也当不了杀猪匠。”
说到这里李屠户扭头瞥了眼林相,扯了扯嘴巴道:“第二要壮实,不然猪都压不住,还杀个屁。就你这身板,再长个几年还差不多。”提起自己那不省心的大儿子,李屠户心口一堵,旋即,继续说道:“还有呢,胆子要大,心要够狠,猪在死亡之时会发出尖锐刺耳的嚎叫声,而且会不断挣扎,如果没有胆子,就不敢下刀子。心不够狠,一刀就杀不死猪,只有狠一点,猪死的就痛快一点,往往疼的就少一点,猪少遭罪,人也少折腾。”
说完这几句,俩人也站在李屠户自家的屠宰作坊前,李屠户一脚踹开扑向林相的大黄狗,掏出钥匙开门带林相进了屋。
林相一进入屋马上感到浑身一冷,他敏感的察觉到房内有一股寒意,这大抵便是李屠户说的煞气了。
李屠户从鸡笼里抓出一只鸡来,三下五除二地绑住、拔颈毛,一手揪住翅膀,一手扳着鸡冠,抬头对林相说道:“杀只鸡给我看看。
“杀的不行,你娘的拜师礼我也不收了。这只鸡就合着你的鱼做顿午饭,大家吃后好聚好散。若是杀的中意,这拜师的鸡血茶我喝了。”
林相找到刀具的位置,在林林总总的刀具里面挑了一把小刀,在手上掂了掂,感觉合适便朝李屠户走去,随口问道:“李师傅,怎么才算让你中意?”好歹我也杀过十来只鸡了,一只鸡而已,小意思。
李屠户眼皮一翻,瓮声瓮气地道:“我哪里说的清,这玩意儿还真得看感觉。先别下刀,你把右手按这只鸡身上。”
看到林相的手搭在鸡身上后,李屠户想起当年自己杀鸡时,老丈人说的话,他现在不自觉地照着那时老丈人的语气说了出来,他一直以为这番话是他说给自己家大儿听的,想不到还是落在了别处。
他压低声线,压着嗓子,如风刮:“摸摸,这是活的,它是热的。不是捏死蚂蚁、杀条鱼那样,那些东西都是冷的!”
“你感受下,它的心脏在跳!”感受到那细微的跳动,原本平静的林相忽然保持不住自在观的状态,他想到自己杀过的那十来只鸡。
“你现在要用刀子,划开它的脖子,让它的血凉了,全干了。”说到这里,李屠户看见林相持刀的右手明显微微抖动起来了。他淡淡说道:“下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