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长离忽然皱眉,看到唐玉笺没有穿鞋的脚。
“夜晚寒凉,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落在唐玉笺耳朵里,却条件反射般只剩下“出来了”三个字。
她再提不起别的兴趣,转身往里面走,“那我现在回去。”
下一刻,被长离从地上抱起。
长离经常抱她,他的动作不像画舫上恩客抱花魁小倌们那样,带着狎亵和轻佻。长离抱她时会托住她的腿弯,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背心,像是抱孩童一样的姿势。
这个动作没什么风月可谈,却比其他的抱法更舒适,有时唐玉笺甚至会在他怀里睡着。
他将唐玉笺抱回窗边的美人榻,屈膝给她穿上鞋。
唐玉笺没忍住,问,“为什么还要穿鞋?”
长离抬眸,唇角浮起很浅的弧度,“阿玉不是想要出去吗?穿上鞋,我陪你出去走走。”
唐玉笺有些愣神。
“你不是不让我出去吗?”
听她这样说,长离垂下头,用掌心暖了暖她冰凉的脚底,声音平淡又柔和,“可是你不开心。”
噼啪一声微响,烛火晃了晃。
双脚一点一点回温,长离用那双抚琴焚香的手,给她穿上鞋袜。
没有看她,只有声音传进耳朵,“我的确不想阿玉离开这里,更不想那些肮脏下贱的东西再来接近你。可不知为何,这几日看到你不开心,我也会……”
顿了一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抬头对她笑,“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唐玉笺鼻尖发红,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仰起头看向屋顶,良久之后,吸了一下鼻子。
“你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在她决心要离开他时,又来动摇她。
只是他太会伪装了,唐玉笺分不清什么是真是假。
虽听不懂她未竟的话,但长离还是顺从地道歉,“对不起,让阿玉不开心了,是我之过。”
语气温柔得如同傍晚拂过树梢的风。
此刻已近晨曦,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下皆点着灯笼,一片安静。
画舫最近在行驶着,未曾停歇,也鲜有客人登船,往日里总能欣赏到花魁和小倌们的曼妙舞姿,今天难得有机会出来,却无缘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