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里真不像什么院子,因为院子之中,还有很多小院子。
那些小院里守着很多奴仆,其所穿之衣物都很华美,要不是一个个站得跟木头似的,说是哪户富绰家主、夫人,想必也无人质疑。
此外,有一所小院中,倒有四名公子打扮的年轻人跽坐从容,举止颇有鸿儒之姿。当中有张面孔,很快招引东方鸣的注意。细想之下,才想起来他是胥丰的弟弟胥荣。据说胥丰就是鎏州人,所以在这里看见胥荣,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见那四人聊得投入,东方鸣也没有上前与之说话。这时泄露身份,极有可能惊动珍珑岛的耳目,无疑是祸。
见岑绍回到院子,东方鸣突然脑中一亮,或许岑绍也有能力解救鲁会长,便试探性地拜托他。
岑绍听罢,反应平平,仅仅点头。
只见他即命几个人外出,而后就为东方鸣引见四位朋友,话里并不避嫌,于是那四人欠身拱手,邀请东方鸣跽坐入桌。
桌上香炉袅袅,茶水清澈飘香。
岑绍方一挽袂入坐,便就聊起了那日桃花林一事。见他神色自若,想必面前都是他极为信任的朋友,犯不着避讳。
东方鸣不担心这四人给那珍珑岛报信,也无心再说那些旧事,在喝完一杯水后,只道,“绍大哥,当下解救鲁会长才是紧要。”
胥荣又见东方氏的小主,情绪异常激动,但听此言,却哈哈一笑,“小公爵,方才岑兄不是替你办妥了吗?”
“方才?”东方鸣粗眉一紧,“绍大哥,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岑绍面露淡笑,为东方鸣续了一杯茶,“那日身临绝地,满以为命途多舛,乃重入轮回之兆,岂料一波三折,峰回路转,最终误打误撞地了却平生夙愿。你对我不仅有救命之恩,还有再造之恩。别说让我亲自走一趟,哪怕要我走千趟、走万趟,又有何妨呢?”
“那你为何不走一趟?”东方鸣抱起双臂,似乎瞿考琴的事仍未忘记,仿佛下一句话就要开始讨债了。
“这对岑家堡而言,乃小事。”岑绍呵呵地笑了笑,“按道理来说,鲁会长协助刑院办案有功,刑院理应褒奖,怎还将他抓起来了?真不讲理!”
“不是的!”东方鸣眉头一竖,急声道,“你没听我说吗?他是伏杀山会长才被抓了!”说完,叹了一声气,“你要不想帮,那带我去见申钰尊者也行。”
胥荣见那东方鸣听不明白,便对身边的葛萝说道,“听说那山会长近来犯案多起,就连岑家堡的女仆也遭害了。”
葛萝倒是冲着岑绍说道,“鲁会长缉拿元凶是奉岑家堡之命,那山会长负隅顽抗,不肯去那刑院受审,八成是心虚畏法……”
岑绍摆了摆手,示意葛萝别说了,而后面朝东方鸣说道,“鲁会长滥用私刑,理应入狱。山会长目无法纪,无非刑院包庇而已。你要我解救鲁会长,我能想到的,便是请求刑院高抬贵手。你放心,不用等到明日,鲁会长自会安然无恙地出狱。”
东方鸣琢磨一番之后,感觉岑绍家业如此之大,似乎真是覆手之劳。
胥荣听到“明日”二字,不禁叹道,“岑兄,恕我直言,即便明日洛川太守支持你,兴许又会有别的变故。”
岑绍低头一忖,摇头道,“珍珑岛不会在内门大会上乱来,只要能得到岑岿的支持,其他的都能掌控。”
孟芥濡听得此言,看了看胥荣,而后说道,“少主,你可否想过,那支持岑家堡的两票,会不会发生变故?”
这句话说完,常幼郎牙齿一紧,“以珍珑岛的手段,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