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邪嘴角一扬,“你这淳朴的想法是年轻的证明,但人总会长大,总有一天不再年轻。你这么正义,其实很好笑,因为杀旱魃、救明尊,这就不能把自己看得那么正义!”
“旱魃何其残暴?杀了他不正义吗?”慕容酒质问道。
“正不正义,只有亲眼看过才会知道。”英邪仍是扬着嘴角,“就拿玄机城的那些卫道者来说,他们是如何卫道的,我就亲眼见过。”
“那我们干脆不走了!”慕容酒突然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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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英邪脱口骂道。
“开个玩笑!”慕容酒挑了挑眉毛之后,又忽地将眉毛蹙起,“嗳,其实我很好奇,那达湿陟的修为明明没有你高,为何他能留在这里,而你却不能?”
“为何?”英邪停下脚步,向后张望一眼,“那死秃驴无甚能耐,可对控尸有着超然的天赋,我不及也!”
“那又如何?他修为在那摆着,还不是只能控制象翥尸奴?你怎么就不及他了?”慕容酒再次问道。
“你太不了解他了!”英邪摇头一笑。
“难道他能控制全真尸奴?”慕容酒惊然。
“没错。”英邪点了点头,忧心忡忡道,“但我可不希望他这样,因为尸奴是有残识存在的,要是逾越两个位面控尸,绝对会被尸奴的残识反噬,其最终的下场没有别的,只会暴毙而亡。”
慕容酒吞了吞口水,“那么这么说,我师父留他在这里,是打算……”
“为了明尊嘛!有所牺牲,在所难免!”英邪喟然一声,“估计他死时,整个神郅都已尸横遍野,那黄泉路上鬼影攒动,他倒也不会寂寞。”
——是的,明日将会平添无数孤魂野鬼……
实际上,苗绮罗并未告知慕容酒任何有关翼州的事,而慕容酒之所以知道,乃是从盖奇的口中得知。
这一场风雨,委实血淋淋,慕容酒不禁叹道,“记得老家伙曾说,天之道一视同仁,以仁先,不以人先,顾广大而弃寡小是为仁。”
“这不是玄机城的话风吗?是那药王说的吧?”英邪扭头一问。
慕容酒不答,只喃喃低道,“为救明尊,罔顾千万无辜,无异于逆天。然则旱魃不死,又或戮亿万之众。仔细想想,其实两位师父说得都对,倘是为了亿万生灵而屠魔,不就是在扞卫天道吗?”
“是否正义,的确需要一些话来自我安慰!”英邪嗤之以鼻地笑道。
慕容酒抱着铁棒,郁结道,“唉,我爹只是山坳里的一名小凡医,站得不高,看得也不远,仅知道救死扶伤。而我呢?自然也没有那么深邃的远见,要是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句话说完,一根铁棒便就宣泄似的剁在地上。
英邪眼睛看着追厄棒,耳朵里却是听到了别的声响。
那响动愈来愈近,转眼间近在咫尺,他忽把目光移向身后,见二十步外,站着一位年纪颇高的老者。
来人披着沧州样式的甲胄,身后的披风在寒风中轻轻舞动,丰姿高矗,矍铄带笑,正是佘莽。
彼此对视一眨眼,英邪猛然惊道,“是,是你……”
佘莽似笑非笑,已然祭出法象,“英鬼使记性真好,仍记得佘某。”
见一轮法象照亮了周遭,慕容酒断定眼前的老者是位象翥,不禁退了几步,“你,你是谁?”
“你快走!”英邪也将法象祭出,立即挡在慕容酒的身前,“这老头是个九混象翥,你再迟疑,恐将走不脱了!”
“九,九混,得,得通知我师父……”慕容酒一边嗫嚅,一边在身上摸来摸去。
但还没掏出子母螺,英邪便又叫道,“没用,来不及,我拖住他,你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