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那孝慈渊圣皇帝,甚至是赵官家的亲生娘亲,一消失一死亡,这事儿里头又有诸多的蹊跷,就那大先生自个儿来说,他就从未听过去年过年时候,有金兵南下的消息。

一个恨赵桓入骨,却因为老公主出面便如此大费周章的皇帝,一个弑母的皇帝,一个抡得清轻重、又凉薄得紧的皇帝。

现在为了公主,还真就来寻了钱家的麻烦了。

这事儿唯独到了这里,出乎了大先生的预料了。

旁边那个适才落水的锦衣人有些慌张了起来,见大先生不再言语,他上前想要争论什么,可是一开口,所有的话都像是堵在了嗓子眼一般,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拿钱家,拿荣国公,或者是把老公主给请出来,这在大宋来说便是畅通无阻的通行证,自皇帝之下,谁人不得给出几分面子?

可那是自皇帝之下,当今这位官家,可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主……这已经是个常识了,脑子但凡没有毛病的,都认得这个道理。

他还能怎么做?

威胁皇帝吗?

虞允文把两人的表情瞧了个清楚,大手一挥:

“搬东西。”

搬东西是顺便的,找公主也是顺便的,虞允文也不是个愣头青,到了现在,也没有说什么怀疑他们藏了公主的这种话儿来,已经是给了对面极大的面子了。

那一头头的猪、一只只的羊儿被人给拉到了渡口上去,太康渡不像北边,没有放牧的习惯,何时见过这么多的畜生?

这对于许多人来说,已经是一生也难以再见的大场面了,而这大场面,也算是为大伙儿白忙活一阵之后的些许报酬罢。

待装钱的箱子、粮草全部被拿了出来,钱家的船肉眼可见的往上浮了些,这一来一往,天色也彻底的黑了下去,周遭也点了火把出来。

那大先生闭着眼,像是入了定的老僧,任由周围的人从他面前经过,锦衣人想要与他说点什么,又碍于边上的虞允文,有话说不出来,像极了热锅上的蚂蚁。

“虞先生,”王琪对这位虞先生尊敬得很,他低声道:“都看过了,没有。”

声音虽小,却还是被一旁的锦衣人给听了去,那人有了底气,上前道:

“东西也交了,我等可以走了吧?”

虞允文看着他:“东西是交了,但多了,多出来的这些是怎么回事,你们得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