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师傅从褡裢里掏出一方红布包,抖开是柄乌木柄的鲁班锤。
锤头包着银皮,錾刻的北斗七星纹早被岁月磨得发亮,“我家祖上修葺时,都是用的这柄锤。有它出手,几乎没有出过问题,咱也讨个运气。”
阎庆俞接锤的手一颤。他注意到锤柄缠着褪色的五色线,线头打着样式雷独有的双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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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廊下摆开的供桌,三碟素供摆得讲究:东边是的高粱面寿桃,西边码着六块什锦糕,这些都是阎庆俞按照雷师傅要求带来的。
当中供着那条雷师傅找的已经冻得梆硬的鲤鱼。
“请主家——”瓦匠张师傅敲响铜锣。
八位匠人分列两厢,手里的家伙什儿闪着幽光:阴阳瓦刀横托黄历,鲁班尺压着红丝线,墨斗里新浸的棉线还滴着靛青汁子。
雷师傅引着阎庆俞到正屋阶前,忽地抽开供桌下的暗屉,露出个巴掌大的烫样模型。
“照着祖上规矩,主家得先添一笔。”
雷敬贤递来鼠须笔,笔尖蘸的是掺了朱砂的桐油。
阎庆俞俯身细看,那烫样竟与自家四合院分毫不差,连西厢房窗棂断的那根棂条都复刻了出来。他屏息在正房屋顶添了片瓦,手腕却被雷师傅轻轻托住:
“瓦要斜挑三分,这叫‘滴水不沾襟’。”
祭文是写在桦树皮上的。阎庆俞跟着念“立柱喜逢黄道日”时,发现每个字缝里都嵌着木匠切口。
当念到“上梁正遇紫微星”,雷师傅忽然将三枚铜钱塞进他掌心:“压到正梁卯眼里,要卡在辰时三刻日影线。”
木梁早被刨得油亮。
阎庆俞架着杉木梯往上爬,听见底下瓦匠们齐声哼起《上梁号子》。
日头恰从垂花门斜插进来,金线般的阳光正正照在梁心凿出的楔槽里。
他摸索着将铜钱按“品”字型摆好,最后一枚刚卡进槽口,忽觉指腹触到些凹凸纹路。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