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庆俞笑着说道,“那屋子有些年代了,想着在不动结构的情况下,将之修复一下,顺带着旁边做一点小的改变,比如说,正屋旁边修个茅房,将之与正房打通。”
“净房?”
雷敬贤翻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随即又低下脑袋。
这要放到前朝,怎么着也得定个大僭越之罪!到底是年代不一样了。
雷敬贤展开泛黄的营造则例,"先说好,即便有人介绍,我这工钱,也不会便宜一分一毫。当然,修葺的手艺你放心,但凡有问题,分文不取。"
阎庆俞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雷师傅的手艺我们自然是放心的,价钱您放心,该是多少,便是多少。”
雷敬贤闻言,也总算松了口气。
他们家自古以来便是给达官显贵做房屋建设、修葺的,价钱从来都是说一不二。
可自打建国以来,他们的买卖急剧下降,之前倒是有博物院的人寻过他们,让其去博物院上班。可雷敬贤当时不知道哪根筋扭住了,古物修葺的活我干,上班,不可能。
自打那之后,他手上的活更是少了几分。又值灾荒三年,自家的日子更是难过了几分。
可纵然这样,顶着样式雷名头的他,依然保留着该有的风骨,又或者说,最后的倔强。
好在阎庆俞没打算苛刻于他,倒是让他对眼前的三个小子多了几分好感。
"成,那我就按照修葺的方案来,那个院子我知道,先说正屋。"雷敬贤将墙上的烫样取下来一个,赫然于查家的院子一般无二。
"这就是查家当年修葺时做的烫样,正屋问题不大,就是椽子可能年代长了些?"
他手指抚过烫样屋檐,"老话说'椽不过寸,梁不过尺',如果换椽子的话,现在市面上的杉木可经不起四九城的风。"
李建民站在旁边说道:"之前有朋友说,可以用东北红松..."
阎庆俞在学校忙着做课题收尾,这些东西都是李建民打听了解。纵然是用样式雷,可这基本的一些东西,他还是了解了一番。
"新手之言,也敢妄言?”雷敬贤不屑的嗤鼻,“新木含水超两成,装上去开春就得翘。"
随即手上算盘啪地一响,"得用陈年旧料,前门楼子拆下来的老柏木。"
说着,老人从案头瓷罐里抓出把木屑,"闻闻,这是地仗灰里的麻刀,比你说的强百倍。"
李建民还想再说些什么,阎庆俞突然伸手,将其拦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