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姬就厉害了,意外是这几个人当中最有手腕的那个。偏偏还和王娡的利益冲突目前最严重,属于高危人群,是最可能把上面那人唬住当工具人的狠人。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俩目前正在孕中,搞不了事。
不过嘛——“那殿下第六子的生母呢?”
王娡品到了卫芙言语间对自己那份隐隐的投效之意,问起话来心里也更有底。
如果没记错的话,刘启家的老六应该是那位助力景帝为国生子地位,光武皇帝的老祖宗长沙定王刘发。
他的生母唐姬地位不显,本来是程姬的侍女。因为程姬当年来了月事不能侍寝,却又不想拒绝刘启,就自作主张把她打扮打扮伪装成自己,送去给当时喝了酒有些晕乎乎的景帝作为代替。
也不知道都喝多了这人怎么做到一晚上让唐姬“遂有身”的(。)
卫芙温顺地将王娡知道的离谱小故事委婉复述了一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地强调:“殿下因为程夫人的自作主张,很是生气了一阵。”
所以程姬才被他敲打了一番,现在变乖了不少。
“唐夫人……唐兒是个性情很温顺体贴的人,还望夫人能够怜惜一二。”
比起前面几位,卫芙对于唐姬、不、唐兒的情感色彩显然更为丰富。
王娡端详着她的神色:“你认识唐夫人吗?”
认识也并不奇怪。唐兒原本是程姬的侍女,和卫芙属于同一等级的宫人,只是名义上的归属并不相同——但太子宫里的一切,又有什么能说是和太子毫无关系的呢。
“陛下崇尚简朴,向来节省宫廷开支。殿下于是有将身边宫人赐给各夫人为侍女的习惯。”
卫芙轻声回复,曲折回答了王娡的问题:唐姬原本也应该是在刘启身边伺候的婢女,只是后来被刘启派去当程姬的侍女而已。
王娡心领神会。
既然如此,怪不得刘启对程姬送唐兒侍寝的自作主张大为恼火。不仅是因为程姬竟然胆大包天安排到了他这个太子头上,更因为她插手了刘启对这些宫人的支配权。
她也明白为什么卫芙会对她从一开始就殷勤有加了。
“——芙儿想和我走吗?”
王娡含笑问她。
卫芙一愣。
她从一开始想的就是在这位新夫人的面前卖好、讨人情,好让她能够在太子要为她选定侍女的时候,能够想起来有卫芙这个人。
能跟在太子身边伺候,对其他很多宫人来说是一份不可多得的美差。尤其是太子也不难伺候,卫芙时常感谢过这一点。
可这还不够,卫芙深知自己跟在太子身边属于没什么竞争力、难见出头之路的一批。因为太子身边已经有不少很早就追随他的宫人了,她来得太晚,最多只能和林侍史那样的老人打好关系,寄希望可以更进一步。
但投向一位新进宠爱的美人,好像也确实是一条利益与风险并存的捷径。
卫芙愿意赌上这一把。
……可她没想到王娡会问她的意愿。
这难道能够是她自己可以有意愿,可以自己做主的事情吗?
——“什么走不走?”
卫芙一时哑然,门外却冷不丁传来一道人声。
这次没有谒者提前通报,太子殿下在曾经众人一片寂静的氛围中,脚步声都能轻到接近于微弱的闷声,眼下室内二人本就在交谈,又没有分出心神关注外面的声响,他就显得格外神出鬼没了。
悄无声息出现在门外的刘启挑眉看了过来。
“你不会走——对吧?”
他慢吞吞地询问王娡,拉长的尾音,却无端带出一点透着危险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