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帘筛进的阳光在老路鼻尖跳跃,他翻了个身,粗陶酒壶骨碌碌滚下竹榻,在青石板上摔得粉碎。
檐角的贝壳风铃叮咚作响,混着后门传来的叩击声,像无数把小锤敲打他昏沉的脑袋。
"老路阿公!"
许安阳清亮的声音穿透门板。
老路含糊咒骂着,跛着右腿踉跄穿过天井。
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的,又或者是是昨天晚上撞到哪里了。
整条右腿都在发麻。
……
一遇到休息的时候,老路总会喝得醉醺醺。
许安阳久拍门,还是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正打算踹开门的时候。
咯吱一声,后门被打开了。
后门拉开时咸腥的海风扑面而来,却不及眼前景象震撼——许安阳单薄的身子被半扇青灰色鲨鱼压得微弯,鱼尾还拖在地上,血珠正顺着鱼鳍往下滴。
"鲨鱼……"
老路看着顿时感到喉咙发紧,宿醉的混沌被海风刮得干干净净。
他枯瘦的手指抚上鲨鱼背鳍,意识有些反应不过来。
门口站着的三人不等他反应,扛着那半扇鲨鱼进门。
“嘿,我说你,休息一天也没个消停,搞这么大个家伙回来?”
老路猛打一个嗝,歪七扭八的走回到院子里头。
“还不都是吴老板他们闹着要出海钓鲨鱼,一一姐都已经拒绝他们了,他们还去找别人带他们出海,就是担心他们出事儿,我们才出去的……”
许安阳说着还有一生气。
回到屋子里面将衣服给换了下来。
一边换,一边跟老路吐槽着。
老路挑了一下眉头,没搭话。
看到许一一沉默还有些奇怪。
从进院子开始,她就没说过一句话。
这太不像她了。
他打量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这肉那么多,天气又热根本就放不住,晚上要开门吗?”
老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碍事,一一姐跟宋老板说好了,他家酒楼里有冰窖,我们把鲨鱼分好之后送过去冻着。”
许安阳搓着头发。
出海一次,头发多少会带着一股咸湿味,以前他是不大管的。
开了酒楼之后这才开始注意起来。
好歹要招待客人,形象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