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气已经消了一半,就在刚才,他还在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做,毕竟在这里继续傻站着也不是办法,要么干脆骨气十足地离开这儿,拒绝这个讨厌的丫鬟施舍一般的帮助,要么就厚着脸皮,当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跟过去。
显然,他选择了后者,只因沈浚已经用行动告诉他,他们今晚就住这儿了,他总不能丢下他自己离开吧?
更何况,倘若他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意见,倒印证了先前那句批评他的话:他把玩笑话当真了!
他的确是当真了,而且怒火中烧,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不能让那个丫鬟知道,所以他选择反其道而行之,偏要留下来,以证清白。
自始至终带着一副不离不弃的忠诚模样的陆修文见兄长采取了行动,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把头昂得高高的,脸上容光焕发,嘴角绽放出自鸣得意的笑容。
他打心底里认为他们赢了,证据就是他俩既没有被女人的气势所吓倒,也没有在众人眼中因自觉理亏而妥协,最终提着灯笼的还是丫鬟自己。
陆修文很久没感到这么畅快了,在他看来,这跟他刚刚站出来质问女人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因为他几乎可以想见,如果没有他这样帮兄长一把的话,兄长一定会像在街上时一样被这个女人的恶言恶语气得哑了火。
实际上陆修文只猜对了一半,甚至只看到了表面,背后的真正原因根本就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
春红方才之所以突然打住,是因为陆修文突然插进来不假,但绝不是他自以为的那样,是他所说的话起了作用。
春红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从他卡住说不出话来的时候,春红就料定这个年轻人的口才和脑子不值一提。
但是春红明白一个道理,在弟弟面前让哥哥抬不起头来,是不明智的。先前她之所以这么当着陆修文的面对陆修武极尽讽刺之能事,盖因她并不知晓余下的两人当中有一个是他的兄弟,她一直以为他仨是同伴关系,而非亲兄弟。
如果早一点知道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对这位做哥哥的穷追猛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