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来到樊楼,带头请这人进了雅间,看着汴河心旷神怡之际,拱手道:“兄台请上坐,我们师徒六人来自京兆府终南山,来东京寻亲访友,路过城门,看到《罪己诏》很是诧异万分,如此文绉绉,自然不大明白,遇到兄台风流倜傥,自然饱读诗书,故而相问,还望兄台赐教。”
陈东瞠目结舌起身拱手道:“你们来自终南山?听说终南山乃隐士乐土。想必你们拜师学艺,拜的也是一代宗师了?你们莫非太平先生弟子?”看向张明远和费无极。
张明远大惊失色,问道:“莫非兄台知道家师?”陈东恳切道:“听说过,只是未曾谋面。实乃平生一大憾事。”
费无极好奇道:“兄台哪里人,莫非家住东京?”陈东介绍道:“学生镇江丹阳人,目下在东京翰林院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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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点头笑道:“果然是天子门生,不可小觑。一表人才,佩服佩服。对《罪己诏》自然有些真知灼见了,但说无妨,还望赐教?”顿时佩服起来。
陈东捋了捋胡须,推心置腹之际,叹道:“如今女真人挥师南下,岌岌可危。皇上听从宇文虚中的话,发了《罪己诏》 ,实属被逼无奈,并非诚心实意。可好歹发了,也算苍天有眼。皇上在《罪己诏》里说,自己的过失不少:朝政絮乱、言路不通、赋税过重、劳民伤财。这些都属实,可说说也不过是说说,有什么用?可恶的是蔡京、童贯、朱勔、王黼、梁师成、李邦彦,这‘六贼’不除,天理不容,江山社稷也会毁于一旦。如若皇上幡然悔悟,就诛杀乱臣贼子,任用忠贞之士,厉兵秣马,枕戈待旦。此乃正道!何必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搞的朝廷颜面扫地,人心浮动,民心涣散。实为掩耳盗铃,自以为是之举。”
武连想起大名鼎鼎的高俅,马上追问道:“敢问先生,为何没有高俅?”普安道:“高俅这人如何,还望先生赐教?”
陈东介绍道:“高俅这人就是靠蹴鞠,一步登天,世人都是羡慕嫉妒恨而已。这人对苏东坡先生的后人礼遇有佳,对东京许多孤寡老人和孤儿予以照顾接济,还算不错。蔡京这老贼搞了个赈济之典、养济之典、收葬之典。虽说看上去冠冕堂皇,算是得民心之举却是中饱私囊、暗渡陈仓、假公济私。高俅却实实在在做了些事。故而在下不把他作为‘六贼’!”笑出声来,对众人低声细语开来。
余下听了这话皆疑惑万分,马上问道:“先生,您如何知道蔡京这般胡作非为的?”
子午也一脸狐疑,缓缓道:“蔡京还做过这些,不可思议?听说他的书法不错,文章不错。”
陈东一怔,含糊其辞开来:“就是人品很差,胡作非为,迷惑了皇上。妖言惑众,阻塞言路,蒙蔽圣听。东京小报传得沸沸扬扬,不可不信。就算蔡京也做些什么好事,可也微不足道。你们想想看,这坏人坏了一辈子,偶尔做些良心发觉之事又有什么大用,他注定是个乱臣贼子。”
张明远道:“兄台果然是忧国忧民,心怀天下。看来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兄台一定记忆犹新。”
费无极道:“想必孟夫子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兄台也是滚瓜烂熟,铭记于心了。”
陈东仰天长叹,懊恼之极,叹道:“可惜时运不济,乱臣贼子把持朝政,忠贞之士游于江湖,庙堂遍地皆是朽木。军中有将,却无缘大显身手。世人都说,从我太祖皇帝以来,我大宋有相无将!什么范质、赵普、吕蒙正、寇准、王钦若、富弼、韩琦、王安石、司马光、章淳、韩忠彦、蔡京、张商英、王黼、李邦彦,到如今的白时中。你们看看,除了范质、赵普、吕蒙正、寇准、富弼、韩琦、王安石、司马光有些本事,其余的都是些什么人?王钦若就是卑鄙无耻的小人,章淳就是个多嘴多舌的大嘴巴,蔡京,不用多说。王黼与李邦彦居然被皇上看中,做了宰相,李邦彦还是个死太监,你们说说看,是不是瞎胡闹。大宋不是无将,只是‘澶渊之盟’后,杨家将与种家军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庙堂上都是斗嘴的谗臣和口若悬河的大学士!像张叔夜这般人才都埋没了,实在是大大的国之不幸!张叔夜出使辽国与西夏,剿灭宋江造反,实乃我大宋文武双全之人。童贯虽说也有些功劳,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了,如若不是皇上抬举,他一个死太监还做大元帅,扬威耀武,岂不可笑?童贯做了三件事还不错,一个是征服吐蕃,设立西宁州,让我大宋西北再无战事;一个是占据横山,威胁兴庆府,让西夏不再藐视我大宋;一个是剿灭方腊,江南黎民百姓太平有望。好了,你们不问我也告诉你们,想必你们想问的,我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了,你们也是心满意足了,是也不是?”
张明远、费无极一怔,喜笑颜开,子午四人果然心满意足,了然不惑。众人又说了几句话,又吃了几杯酒,片刻相互辞别,离开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