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问道:“我只是吩咐他们去查看,不必与辽军针锋相对。你们可对他们说个明白,切不可擅作主张,随意出战。你们告诉他们了没有?”
费无极道:“干爹不必担心,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四人自会平安无事,如若不放心他们,我与明远一同跟随,免得他们和契丹人大打出手。”种师道点了点头,张明远和费无极随即出帐,追子午四人去了。
没想到子午四人进了杨可世军帐,杨可世又让赵明带着子午四人抵达白沟河桥头去了,子午四人也拿着黄榜旗和招降书,走过河对岸去。
辽军将领看了后破口大骂道:“你们南朝人皆是酒囊饭袋,废话少说,死又何惧,我契丹人不做孬种。贪生怕死,非大辽子民。”话语未完,矢石如雨就向子午、余下、普安、武连四人射来,后面宋军不曾防备,又拘于命令,不敢还击,且逃且退,损失不小。
见子午四人还在与辽军周旋,而宋军早跑得无影无踪,张明远和费无极气急败坏,飞身去救子午四人。费无极心想不用神功,只用刀剑就绰绰有余,没曾料想,那辽兵不可小觑,费无极猝不及防,差点被飞来的几只箭射中,拍了拍胸膛,心有余悸。如若不是张明远发掌击退,后果不堪设想。
那耶律大石跨马飞奔,远远看到张明远和费无极,便示意辽军停止攻击。张明远等人才算安然无恙,退回了宋界,马不停蹄,回到种师道军营。
众将皆在议事,张明远等人见了种师道,便将此番遭遇细说了一遍。众人瞠目结舌,一个个面面相觑,苦笑不已,都握了握拳头,口中道出个“窝囊”二字来。
种师道气得脸色煞白,随即握着拳头,抖动起花白胡须,眼里含泪之际,缓缓道:“既然两军交锋都打起来了,怎能无动于衷,束手就擒?看来老夫要下一道死命令,告诉士卒,还击的有功。诸位将军,不可缩手缩脚。如若迟疑不决,后患无穷。从东京运来的数十门火炮,该拉出来亮亮相了。辽军骑兵威猛,不可与之争锋。我大军要扬长避短,方可以逸待劳,克敌制胜。”诸将又吵嚷开来,尽皆议论纷纷。
辛兴宗叹了口气,缓缓道:“童大人说过,火炮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使用。如若违抗军令,后果不堪设想。”
杨惟忠担惊受怕道:“一发炮弹,不少银子钱,花费太多,朝廷就捉襟见肘了。如若皇上得知,我等岂不要麻烦了。”
刘延庆无可奈何,摇摇头,苦笑道:“还是再观望观望,不可轻易言战,如若我大军先动手,朝廷怪罪下来,就麻烦了。皇上和童大人都说了,下策才是动武。兵不血刃,实为上策也。”
副都统制王禀见状,冷笑道:“若兵不血刃,不动刀枪,便可招抚燕京,如此看来雄州知府和诜等人只要坐享其成,高枕无忧,等着奖赏就成。那还要我们来做什么?”
刘延庆气道:“不可内讧,此番要对付辽军,不可草率行事,王禀将军莫非要违抗皇上的旨意不成?”
王禀叹道:“杨可世大摇大摆过了白沟河,耶律大石就趁其不备,冲锋陷阵。首战我大宋就损兵折将,此乃杨可世冒进贪功之过。”
种师道劝道:“事到如今,还要以大局为重,不可计较个人得失。”
王禀气道:“老将军此言差矣,如若军令不能令行禁止,有了过失,不去追究。军纪废弛,军心涣散,此乃治军不严之过。”
种师道一怔,寻思道:“老夫何尝不知这番道理,只恨杨可世乃童贯心腹,不可轻易开罪,小不忍则乱大谋。王禀乃耿直汉子,我却难以启齿。”想到此处,心如刀割,心烦意乱。
张明远道:“王禀将军所言极是,治军不严,何以带兵打仗。”
费无极道:“王禀将军果然是不同凡响,此番北伐,将军必定功不可没。”子午等人也随声附和,王禀皆以为溜须拍马,并不放在心上。
不多时,王禀退出中军帐,种师道亲自送到辕门外。王禀素知种师道威名,种师道对他耳语几句,王禀才点了点头,了然不惑,和种师道辞别,回自己军营去了。
次日,杨可世不敢怠慢,原来童贯派人斥责了他一番,怪他首战就丢盔卸甲,丢人现眼。杨可世不好反驳,只能忍气吞声,随即勒令所部将士临河布阵,分遣赵明引众还击。
耶律大石立马命令骑兵,气势汹汹之际向西飞奔,尘土飞扬,马蹄噔噔作响。那杂草挨着白沟河,辽国军士都远眺对岸,一个个拿着鞭子一挥,声声作响。一个个紧握战刀,横眉怒目,恨得咬牙切齿,都想击败来犯之敌。
杨可世隔河远远观看心神不宁,对诸将叮嘱道:“这白沟河下流必有可涉水渡河之处,须分兵据守,不可怠慢。如若耶律大石引众渡河,突然杀来,可就麻烦了。还要在河岸多摆几门火炮。如若辽军渡河,便要开炮阻击。绝不可让辽军渡河。如若不然,辽军渡河成功,我步兵就遭殃了,那契丹人的骑兵,可是杀人不眨眼。”当夜派人严防死守,沿河岸仔细巡查。
对岸耶律大石引众向西,为找到白沟河的浅水处,马不停蹄前进。为了不让宋军发觉,耶律大石命令辽军皆在马蹄上用黑布包裹,以免声响过大,惊动河对岸宋军。
宋军那边军营,有拿着火把巡边的几队士卒。而辽军这边却不点火把,趁着月色悄悄前行,急行军之际,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大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