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白文大气也不敢喘了,本来高高兴兴的心情,一下子都是跌落到了谷底。白文知道,这一次,自己的外公怕是真的到了生命的尽头了,只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而已,白文现在还依稀记得,上辈子,好像就是这个新年,他们一家人还是回去了沈月的老家,无奈假期有限,在他们走后,新年过去了大概是三个月左右吧,外公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具体的日期,白文是真的记不住了,比较距离上一世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白文也记不清具体的日子。在沉闷的气氛中,白文老老实实地吃完了饭,也没有继续留在饭厅里,直接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专业书去了,也是给沈月和白浩森一个说话的时间。
回到房间,白文关上了自己的房门,外面沈月的啜泣声音也是逐渐低沉了下来,然后就听见白浩森不断安慰着沈月的说话声,具体说了些什么,白文也听不大清楚,大概自己的父母也是不想让儿子分心吧,总之,白文只是站在门口悄悄听了一大会,没有听见什么有用的信息,直接就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掏出来自己的课本,虽然之前都已经学完了,还是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这些专业书,包括白文带回来的英语书之类的,起初白文都是为了应对考试,现在看起来,似乎越是用心学习,白文的收获也是越来越多,很多不一样的学习心得,也都是在白文的脑海中不断闪现,除了之前上课的时候,老师教给学生们的重点知识,白文在这些书本内容中,通过不断地练习题的锻炼,也是对书上的很多的内容,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理解,通过应证,白文也是逐渐了解到了,自己的这些想法,固然是有着不少正确的地方,但是也是有一些理解,确实是出现了一些偏差,甚至有不少的结论,居然也是些伪命题一类的,不过白文还是能有很多的收获,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多大的用处,但是白文知道,到了大四,毕业论文是自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去完成的一个内容,现在多储备一些东西,对于以后的毕业论文,白文可以积累不少的素材。
白文也不记得自己看书看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白文虽然是进了房间,把房门关上了,但是并没有上锁,很容易就能开门。白浩森走进白文的房间,随手又把门给掩上了,看着白文疑问的眼神,白浩森也没有让白文等很久:“文文,你外公恐怕是不行了,刚才是你二舅的电话,让我们今年春节一定回去,去见你外公最后一面,也许这个新年就是你外公的最后一个新年了。”说着话,白浩森虽然不像沈月那样失声痛哭,但是眼圈也是红红的,毕竟是自己的岳父,虽然白浩森和沈月,因为交通并不是十分便利,很少带着沈月回去,但是对于亲人的思念,却是不会少的,而且之前沈月哭的那么伤心,作为沈月的丈夫,白浩森也是感同身受,虽然是碍于男人的面子,白浩森是不可能像沈月那样痛哭流涕的,但是也是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眼泪,白文分明看见,白浩森的眼眶中,分明有着泪水在里面打转,在和白文说话的时候,白浩森一直都是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尽量用比较平和的语气和白文讲述着事实,但是白文看得出来,白浩森虽然是一家之主,尽管是一直都很坚强,但是这个中年男人,也是几乎已经到了自己的极限了,毕竟是担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责任和义务,让这个男人,无论如何都不能选择倒下,就算是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程度了,咬着牙,也一定要保持住挺拔的身躯。
白文很想顺嘴安慰一下自己的爸爸,但是总是话到了嘴边了,却始终是说不出口。在白文的心中,自己的爸爸,总是那么的严厉,那么的高大,虽然白文小时候,没少被白浩森打屁股,甚至白文上小学的时候,因为贪玩和调皮,有一段时间,白浩森经常是皮带伺候白文,时不时地就会给白文来上一顿皮带炒肉,不过白文从来都不会记恨自己的爸爸,小时候白文不懂事,白浩森没少为白文擦屁股,后来上了中学了,白文也逐渐开始懂事后,挨打也少了很多,直到白文上了高中了,白浩森和白文推心置腹地谈了一次:“文文,你也长大了,爸爸也不能像你小时候那样,总是揍你,你要开始明白一些道理了,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自己心里要有一杆秤,以后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你都可以来问爸爸,也可以去询问你的老师,千万要好好努力,爸爸能提供给你的,也就是让你吃饱穿暖,至于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付出多少的努力了。”直到那一次的谈话,白文才算是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白浩森的苦心,而且也是因为那一次谈话,白文才发现了,以往在自己眼里高大挺拔的爸爸,似乎身体也是出现了一些衰老的迹象,原本挺直的后背,居然已经开始有了一些驼背的迹象,这也给了当时十几岁的白文,一个极大的震撼,从那以后,白文上学也比之前更加的用心,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白文的脑袋确实是比其他的同校的同学差一点,尽管白文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但是在年级上,基本上一直都是在三四百名之间徘徊,虽然说在全级一千多的同学里,这个成绩也算是中等吧,但是白文总是觉得,自己似乎一直都是辜负了父母的厚望,自身的压力其实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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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爸爸的情绪这么低落,白文虽然是想安慰他,但是却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毕竟外公也是自己的亲人,不仅仅是白浩森的情绪很差,白文的情绪也很不好,一家子都是在沉默中度过了这一个白天,只是到了夜晚,即使三人再怎么难过,饭总还是要吃的。晚饭的时候,白浩森很快就吃完了饭,也不说什么,走进房间里,拿起电话就打了出去,听白浩森的话语,对面是单位里专门管理购买火车票的叔叔,白浩森的话语低沉,很快就订好了三张火车票,放下了电话,白浩森走出了房间,掏出自己兜里很久都没有再抽过的烟,抽出来一支点上,还没有放进嘴里,白浩森下意识地看了看白文,现在白文似乎是已经可以在家里做主了,很多事情,如今白浩森和沈月,大都是听从白文的意见,也正是因为这样,白浩森虽然心情不好,想抽一支烟,也还是下意识地看了白文一眼,见白文并没有意见,白浩森则是点燃了烟,但是烟叼在嘴里,白浩森却一口都没有吸,就这么让香烟在嘴里叼着燃烧,袅袅的青烟在客厅里不断弥漫着,似乎是在预示着白浩森此刻复杂的心情。
之后的几天,白浩森和沈月都在各自收拾着行李,白文则是一如既往地在家里看书,出了这么大的事,白文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出去玩 ,而且这段时间在家里看书,白文在学习上也是有了一些其他的思索,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古人诚不欺我。白文在读书中,也是得到了不少的乐趣,只是一想到外公的身体状态,白文刚刚还有些兴奋的心情,也是一下子跌落下了云端,每天都是情绪不大好的样子,期间也有些从前的同学上门来找白文出去玩,但是都被白文给婉拒了,只有期间朱晶晶来找过白文一次,白文虽然心情不好,也还是和朱晶晶出去逛了一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陪伴的人不同,和朱晶晶出去走了一下午,白文的心情也是好了很多,而且白文也和朱晶晶说了自己外公的事,朱晶晶开导了白文一下午,让白文的心情总算是正常了不少,至少脸上的悲戚也是收敛了很多了。直到到了白浩森订的火车票开动的这一天,一家三口都是早早地就已经起床了,之前几天,白文和朱晶晶见了几次面,白文和朱晶晶说了一下自己离家的时间,也是为了避免朱晶晶白跑一趟,一大早,天都还没有亮,一家人早早起床,在家里做好早饭吃了,赶上第一班的公交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到了火车站,时间仍然是很早,虽然知道每次来这里的时间都太早了,早上八点十分的火车,但是因为担心路上拥堵,三人还是习惯了早早地出门,人可以等火车,但火车未必能等人,除非是什么特定的人物,他们一家人自然是没有这么大的能力的,只能是早早地离开家,带着自己的行李,白文也是大小伙子了,把装着行李的包包背在自己的身上,白文和父母离开了家,反锁好了房门,趁着外面浓重的夜色,直接出门直奔汽车站,登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开始了这一场沉重的旅程,三个人的心情都是异常的沉重,从之前白文二舅的电话中的信息来看,大概外公就剩下了几个月的时间了,这一次的春节,也大概是外公的最后一个春节了,车子开动,三人什么话都没有说,面色凝重地看着窗外,一片黑漆漆的景色,像极了此刻三人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