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头安好。”严峥很有礼貌的问候了一句,才微笑着开口问道:“张牢头可见过韩千户北上的几人?”
张丁忙应道:“小人也知道的不多,韩大人那时身边就只跟着一人...还从牢里提走了两人........”
“这三人的名字?”
“程平,胡三,祁京。”
“职业?”
“程大人是缇骑,胡三是盗墓贼,祁京...像是个官宦子弟。”
“像宦官子弟?”
“是,小人也不清楚他怎么进来的,只记得他是得罪了佛朗机人,韩千户之后来就把他提出去了........”
“具体是什么事,你仔细说。”
“是.......”张丁遂开始说起了祁京在牢中之事。
严峥一边听着,一边拿起了桌上的一份文书看。
这是四月前朝廷差遣去苍梧县锦衣卫的名单,他提前拿过来就是在等待着知情人佐证,确定消息真假。
“陆瑞庆,杨志,李效,王顺,王亮,程平........”
就是这些人随韩文广北上了,还夹着着张丁说的这两人。
但他如今已确定了这些人恐怕大部分已经死了,因为在他手上的三人都是被带回的北方人。
而按照这种比例,最后进城的这一男一女中,女的也很可能是从北方带回之人。
那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不惜身死都要把这些人与北面的情报带回来?
严峥思虑着,忽然听到了张丁的一句话。
“你是说,韩千户在找一份沿海的地图?”
“是...当时这东西是祁京从那佛朗机人身上拿走了.......”
严峥眯了眯眼,心中已是闪过了许多事,拍着栏杆不再说话。
高石文在一旁问道:“头儿这是怎么了?”
“朝廷里有人在与清廷勾结。”严峥叹息了一句。
“嗯?”
“你看韩千户所要的这份地图,再看他们从北面带回的情报,这是在以物易物,他们北上是去交易的。”
“可是楚党指使的?”
“你说的楚党派系太大了,如果真是整个楚党所指派,他们何必去捉自己人?”
“可他们去苍梧县的这消息确是从楚党放出来的啊.......楚党先动了手,吴党才跟着过去钓鱼的.......”
“不,要分的细致一些,在苍梧县动手的只是吴楚两党里的一部分人,还有另一部分没动手的人呢?”
“头儿你是说?”
“楚党有人故意放出这消息来,恐怕是在借此搅浑水,让大家都染上嫌疑。”
高石文有些难以置信,“可楚党里大家都是一伙的,谁要害了自己人?”
“没那么简单的,如今时局太嘈杂,谁是楚党谁又是吴党很难说。”
严峥摇了摇头,继续道:“但张侍郎与韩千户是一路的,消息不会是张侍郎放的,只能是楚党里有人出卖了他与韩千户。
而南归九人里除却我们与吴党手上的六人,还有三人在他们手上,至于最后进城的这两人,我推测他们很可能不知实情,才会去扇手司向霍宽打听情况,因此,他们该是会来见张侍郎的。”
“那...我们先动手捉了他们?逼问情报下落?”
严峥依旧摇了摇头,指了指星岩书院那座楼阁,道:“那是张侍郎的人,他们也在等,见机行事,不要轻举妄动漏了底细。”
高石文点头称是,又问道:“如此说来,张侍郎是不知实情了...会不会是剩下吴楚两党里已有人勾结起来瞒住了他?毕竟谁的消息都不全面.......”
严峥皱眉不答,已是愈感事情复杂,手指不断敲击着栏杆。
这时,霍宽从楼下跑了上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禀报道:“头儿,我盯梢看到马郎中来了,应该是要见你...哎,在那,星岩书院旁。”
严峥走到他的位置,抬眼看去,只见马启明正不紧不慢的走着,身侧还跟着一个人。
他们从星岩书院逐渐走到侍郎第,门口的两个红灯笼一点点笼罩了他们的脸。
霍宽在凌波楼上也看到了他的身形,喃喃道:“昨天的那个擎盖司百户...好像........”
“擎盖司百户?”高石文忽然像是应激了一般,一把拎起霍宽的衣领,将他置在栏杆上,喝道:“快认人!到底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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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别他娘动我,我要掉下去了!”霍宽大急,却也是眯着一双眼,伸长脖子道:“看不清啊,娘的........”
严峥皱了皱眉,刚想喝止,只听身后的张丁弱弱的开了口。
“小人...小人看清了...他...他就是祁京........”
“什么?”
“他...就是祁京,长高了一点,但样子没变........”
严峥一愣,已是瞬间意识到了许多事。
祁京冒充了擎盖司百户,他就是最后南归两人之一.......
他已从霍宽嘴里知道自己与马吉翔一系在搜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