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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夜深了,周疍翻墙回了自家府院,刚穿过雕花石墙,便见周起元坐在大厅中自顾自地饮酒。
周起元朝着周疍招了招手∶“瑶英过来,陪为父喝喝酒。”
周起元心情颇好,见周疍不为所动,便脚步轻快地将人揽到桌旁,又主动为周疍斟满一杯酒。
闻着那浓郁醇厚的酒香,周疍抬眼看向周起元。
周起元放下酒壶∶“这酒是我多年前亲手封存在后院中,等了十四年,今日终于有机会将它启封了。来,咱们父子俩干杯庆祝一下。”
周疍心下已有不好的预感∶“庆祝什么?”
“自然是庆祝好事。”
“什么好事?”
周起元畅怀一笑∶“前些日子国子监监生在宫门前为三皇子请愿,惹了圣上大怒。今日朝堂之上,国子监祭酒段升被圣上训斥罢免,路刚主动上奏辞去内阁首辅一职,还自贬三级待职府中。如此,不是值得举杯庆祝的天大好事?”
周疍始终没有碰那酒杯,微微扯动嘴角∶“瑶英听闻过国子监监生在宫门前闹事,这与路刚有什么关系?”
“忘记为父告诉过你的事了么,此前路刚利用他家大郎失踪的事请旨撤下楚廷风而换上了段升。段升曾是路刚的门生,国子监新祭酒才上任多久啊,就遇到这么件大事,那些监生竟敢跑去为三皇子请愿求情,这不是在逆龙鳞?”
周起元说着又饮下一杯酒∶“圣上登基十四年,膝下数名皇子却从未立过太子,是因为他最忌讳皇子有那样的心思……三皇子经此可算是完了。”
“路刚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疍喉间一哽,似有什么堵在心口一般∶“……国子监的事是爹您做的?”
周起元皱着眉头一摆手∶“目的既已达到,谁做的又有何分别?不过为父倒是得谢谢做这事的人。”
闻言,周疍心中的大石堪堪得以落下,不过他依旧疑惑∶“无论如何,国子监的事是段升管理不善导致,这一点并不足以让路刚上奏请辞。”
周起元冷冷道∶“没错。所以为父恰到好处地替他加了几把火,让他不得不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