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辙脸色一沉,刚要发作,崔衍忙抬手制止。
崔知浩见状,忙拉住时晚夏的衣角,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冲动。
时晚夏咬着下唇,满心悲愤却又无奈,只能重新蹲下身,守在崔知浩身旁。
风,轻轻吹过,带着血腥味儿,也撩动着几人的心弦。
崔知浩知道,前路荆棘满布,但只要时晚夏这份心意在,他便有了披荆斩棘的勇气,哪怕伤痕累累,也绝不退缩;
而时晚夏亦在心中发誓,无论未来如何艰险,她都要护崔知浩周全,与他携手走过风雨。
崔知浩在侍卫小厮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身形晃了几晃才勉强站稳。
他余光瞥见时姑娘急切地要伸手扶他,心中一暖,连忙侧身拒绝。
此刻,虽身处大庭广众之下,每动一分都牵扯着全身蚀骨的疼痛,可看着她满是担忧的眼眸,他内心竟欢喜得厉害。
只是,他深知礼数与姑娘家的清誉至关重要,绝不能因自己的私心让她受半分委屈。
他嗓子又痛又哑,仿若吞了炭火又被砂石磨砺,强忍着这钻心之感,更咽下浑身的剧痛,向着家主崔衍端正行礼。
那挺直的脊梁,即便衣衫破碎、血迹斑斑,仍透着股倔强,他哑着嗓子道:“小侄心意已决,还请家主成全。”
今日这场脱籍风波,他筹备已久,为的就是与时姑娘的未来。
他不能连累家族,即便自此沦为白衣之身,凭他的才学、谋略,也有信心护住她一世周全。
崔衍气得浑身颤抖,胡须都跟着抖动起来,怒气冲冲瞪着他:“好,既然你意已决,那就成全你。”
说罢,拂袖一挥,“明日午时,开祠堂,请族老,将你除名。”
言罢,崔衍气呼呼地甩袖离开,满心都是对这个“不成器”侄儿的失望透顶。
崔辙站在一旁,望着崔知浩,恨铁不成钢地轻叹:“淮安,你好自为之吧!”
旋即转头对管家崔繁交代,“崔繁送他们回客房休息,让府医过来给淮安上药。” 语毕,崔辙也抬脚离去。
很快,祠堂便只剩下时晚夏和崔知浩,及几名垂首静立的丫鬟仆人。
崔知浩红了眼眶,内心的伤痛不比身上的皮开肉绽来得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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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的唾弃、前程的断送,可即便如此,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还是在他心悦已久的姑娘面前,他死死咬住下唇,硬是将那股酸涩忍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