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一线生机……
易柏混浊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一点光。
就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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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完全撕破了伪装,用力地拍着门,喉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已经没人听得懂他在说什么了。
在他们即将破门而入之前,易柏终于开口了,声线竭力保持镇定,却还是有些颤抖,“我不忍……亲眼看着春生上路,就由你们先带着少爷安葬,我稍后就来。”
管家脸阴沉到了极点,却装模作样地应了声“是”,“那老爷你可得快些,时辰不等人。”
这是杨薇的想法。
反正易春生下葬之后,他照样死定了,多拖延这一时半刻也无妨。
于是一伙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柏树下。
禁锢着井口的咒符已经崩裂,它们移开了压着井口的巨石之后,拽着麻绳把易春生的尸体从井水里拖了出来,放进了备好的棺材里。
脖颈上的绳圈剪断的瞬间,树荫下一道暗影一闪而过。
仆人们分工明确,最前面的两人手捧着牌位,有人吹奏凄惨阴森的哀乐,有人抬棺,有人一路抛洒着黄黄白白的纸钱。
无一例外,他们脸上都挂着扭曲诡异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像是发自内心地为这场阴亲感到喜悦。
送葬的队伍在白雾里穿行,身影时隐时现。
他们没有注意到,棺材底不断渗出着腥臭的冷水,沿途留下一条蜿蜒的水迹。
嘀嗒——
嘀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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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家祖坟里早就挖好了尺寸合适的土坑,易春生的灵柩和南青的衣冠冢被一同埋入。
唢呐吹响,花红纸钱和黄土高高扬起,一点点填进那个黝黑深邃的土坑里。
所有人都在埋头盖土,没有人在意棺盖上多出的、湿漉漉的鬼影。
消瘦单薄的青年脚尖点着棺盖,悬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