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清明的内心是不想死的。

但比起死，还是看不到丝毫翻身的可能、生不如死的未来更让他绝望。

他实在活不下去了。

与其过那种担惊受怕随时可能被人上门讨债的日子，浑浑噩噩，还不如死了呢！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视死如归。

八百年之后，老吴我又是一条好汉！

可是想归想做归做，真准备跳楼时，他又怂了。

“夜里风好大我好怕，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我！”

这是吴清明爬上走廊矮墙时，霎时间充斥在脑海中的唯一想法。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甄娜娜的一番肺腑之言把他给点醒了。

是啊，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负债也没了。

他主要还是怕死。

人不怕死，天诛地灭。

当一个人的求生欲爆棚，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求生的脚步，连生锈的大脑都会为他高速运转起来。

所以在李归一以自杀证道之后，他那锐利的目光轻易看破了一切的虚妄。

他悟了。

“假的，都是假的！”

当吴清明大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觉得再也没有任何的事情值得他去害怕了。

没了房子又如何，炒股破产了又如何，欠了高利贷又如何，他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债主敢上门把他给嘎了吗？

门都没有！

因为他连房子都没有了，哪里来的门。

这个世界不过是一个巨大的虚假游戏场景罢了，所有的人物都是为他增添游戏真实性的NPC。

在这个名为人生的角色扮演游戏里，他需要做的只是尽情体验，无所畏惧。

厅房于我何加焉，股票于我何加焉，负债于我何加焉？

不如一路高歌猛进，至死方休！！

吴清明的一席话令方源瞬间醍醐灌顶，怔怔无言。

是啊，如果这里是虚假的意识空间，那他又怎么能确定李归一是真的死了呢？

他的尸体，真的是他的尸体吗？

正所谓庄周梦蝶，究竟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

越是深入思考这个问题，想要找到那个唯一的答案，方源的内心就愈发的痛苦纠结。

分不清，他真的分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