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琴翊琛从和尘的手中接过玉刀,反复查看半晌,冷声问和尘:“很少有人将刀具做成佩饰戴在身上,你可知此人将这玉刀佩在身上的用意?”
和尘摇摇头,“这刀剑都是凶器,属下从未见过有人将凶器做成饰品戴在身上的。”
离琴翊琛突然凉声道:“持刀剑者,一旦刀剑出鞘,都希望把对方制服,此人将玉刀戴在身上,看来他的内心想要的是掌控。”
“掌控?”和尘有些不解:“可他想要掌控什么呢?”
离琴翊琛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就看这玉刀的来历了。从这块儿玉的质地来看,不像是平民百姓之物品,你去元京成的玉器店打探一番,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离琴翊琛反复的看着这玉刀,眉头拧成一个川子。尚时小心的走进书房:“启奏太子殿下,侧妃娘娘求见。”
“快请她进来。”
一袭月青色交领男装,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外袍的蓝彤鸢急匆匆的一踏入书房,便朝着离琴翊琛郑重行礼:“殿下,我想去一趟卫相府,去找卫云堇询问我师兄之事。”
离琴翊琛一拍脑门,他居然把卫相府给忘了,他冷声吩咐尚时:“你去派人把柳木匠找来,让他乔装一番随我去一趟卫相府。”
大澧的朝堂设左右丞相,左相为严相、右相名为卫宁武,原是朔州人士,寒门出身,通过科举入仕,一路坐到右相的位置。虽然大澧以左为尊,但是这位卫宁武却通过多年的朝堂浸淫,声量逐渐超过左相,权力也开始慢慢超过左相。
大澧朝原本设置左右相的初衷是想权力制衡,一直以来左相的权力要大于右相,但是到了澧成帝这一朝,左相大于右相的局面似乎在慢慢改变。
这也是澧成帝扶持的结果,原来左相的权力过大,澧成帝不想让朝中有一家独大的局面,便慢慢扶持了卫相。但是这两年,他感觉到,他亲手扶持起来的这个丞相,如今隐隐有不受控的感觉。
为了遏制右相,澧成帝让严相的女儿嫁给离琴翊琛做了良娣。一来,姻亲一直都是双方结盟的不二选择,以利相交,利尽而散。二来,这样不用给右相过多的实权,不用担心右相权力过大。
卫宁武家中有四个儿子,两个嫡出,两个庶出,就是没有女儿。这些年,卫相不断的通过姻亲来巩固门庭,他在朝中通过姻亲已经编织了一张有大网,自己虽然没有女儿,但是族中有女儿,就够了。
得知太子来访,卫相亲自到大门口外迎接,恭谨的将离琴翊琛迎入府中,在前厅落了座。
卫相府中的两位嫡子中了半仙醉的毒,区别是,一位被白决明欺骗,如今已经成为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一个;而另一个早就没了希望,皈依了佛门。
如今只有一个被养废的三公子和到良县出任县丞的四公子。
“不知太子殿下驾幸,有何指教?”卫相不卑不亢的坐在离琴翊琛下手位置,拱手问道。
离琴翊琛微微一笑:“指教谈不上,听说大公子病重,孤特意请了药庐的小蓝大夫为大公子诊脉,希望能替卫相解忧。”
“这位小蓝大夫的医术不比蓝大夫差。”说着,他朝站在自己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
蓝彤鸢上前拱手行礼:“小人见过卫相爷。”
卫相上下打量着蓝彤鸢,一眼就认出这是位女子,对她并不信任,正犹豫着,只听离琴翊琛继续说道:“孤的二哥,通过他的一双杏林之手,如今已经能从病榻上坐起来。”
卫相一听,眼前一亮,急忙命管家带蓝彤鸢去给大公子诊治。蓝彤鸢身边跟着一位拎药箱的随从,正是柳木匠。
一刻钟之后,柳木匠捂着肚子从卫云堇的正房中急匆匆的出来,他要找茅厕,卫云堇房中的大丫鬟吩咐门口的小丫鬟带他去。
原本半个时辰便能施针完毕的蓝彤鸢,为了等柳木匠回来,在施针完毕后,又教给为卫云堇的大丫鬟一套按摩之法,吩咐她每天都要按照这个方法,为其按摩。
这一套手法下来,卫云堇只觉着通神舒畅,人也精神了许多,多日以来脸上的阴霾也扫去不少。
卫云堇由衷的赞叹道:“早就听蓝大夫说他有个极为医术极为厉害的表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蓝彤鸢见机会来了,立即问道:“卫郎君与我师兄相熟?那可知道我师兄去了哪儿?”
卫云堇温和的说道:“蓝大夫去采药了,他找到一味能让我站起来的药,不过此药不好找,需要耗费一些时日。”
“那师兄卫郎君可知道我师兄去哪儿采药了?”
“听说是去北方的雪山上。”
蓝彤鸢脸色微微一沉,对着卫云堇道了声谢,便出了卫云堇的房间。柳木匠还未回来,她只能在院子里等候,卫云堇的大丫鬟则帮她拎着药箱,陪她等在院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