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掌子抚着胸口咳嗽了两声,瞅了瞅他,说道:“地黄,切片泡了水喝,补肾的。”
听闻唯一的郎中都这么说了,众人笑得更欢,惹得其他一些在屋檐下或避雨或忙活的包衣阿哈们纷纷侧目。
徐如华也笑道:“和韩头你比起来,咱们几个过得简直是苦日子,晚间还能有鞑女暖床,怕不是此刻已经乐不思蜀了罢。”
韩总旗苦着脸,骂道:“徐如华,你小子怎地这么没大没小,咱甘愿和你们换,你们虽说活计重些,但好歹分到了汉人家里,那大庄头也在沈阳也不怎么回来,家眷念你和杨善都是汉人,也不甚苛责。”
韩总旗脸上浮起一副痛苦的神色,继续道:“那鞑女长得什么样,上几日送我来时你们又不是没见过,那鼻孔翻到天际,嘴比老韩的脚还要臭,若说乐不思蜀,我看是小韩兄弟乐不思蜀,上次有个小姑娘带着他去要粮,那小娘皮水灵的哟。”
“确是如此,这都几日了,怎地还没见小韩兄弟和贾天寿到庄子中来?”
一方面因为努尔哈赤要征巴林蒙古,库尔缠的庄田便作为囤粮之所,征了各家的包衣过来帮着收拾粮草,而谷雨过后春耕即将开始,这些人也将在庄子当中一起度过一些时日。
鸭掌子咳地震天响,高勇一边拍抚着他的背,一边有些担忧地说道:“鸭掌子,你对这里最熟,上次你说韩林两人被本村的什么达旦收了去,至今未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鸭掌子狠命地咯了两下,才咯出一口痰吐在了地上,喘了两口气这才说道:“不会,相比其他旗丁的凶恶,乌苏在女真诸申里还算不错,他一双子女也有汉家血脉,虽然对诸申有些偏袒,但对汉人也不怎么盘剥。你们说的那两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说完鸭掌子便站起了身,用脚底碾掉了带着血丝的痰,坐得离众人稍微远了些,神情有些愣愣的,但刚坐下就又忍不住咳。
高勇听着,皱着眉头问道:“鸭掌子,你咳几日了?”
看着又走过来的高勇,鸭掌子摆了摆手,示意他离远些:“自清明过后便一直咳,咳到了谷雨,这把老骨头怕是挺不过立秋喽。”
“净瞎说!”高勇闻言有些埋怨:“老头子你这个郎中怕不是个假的,怎地不自个儿给自个儿治治?”
“自己情形我自己知道”鸭掌子低下头继续摆弄药草,神色有些黯然:“你们以后离我远些,别染给你们。”
高勇心里十分不好受,自从被捉到辽东来,他便整日与鸭掌子混在一起,鸭掌子待他如同子侄,如今得了病他也有些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