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高勇仍旧愤恨不已,他又劝道:“辽事如此,何日光复还未可知,与鞑子们共处的日子还长着呢,高兄弟,我看你啊,还是要收一收这易嗔好怒的性子。”
“谁要和他们共处!”高勇远远地望着那个仍旧躺在地上的汉人包衣,嘴中道,“便有机会,某就要逃将出去。”
鸭掌子听了眼睛忽然一眯,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勇,警告提醒道:“高兄弟,这话,切不可再予人说!”
高勇听了鸭掌子的呵斥警告,一边捣着药,一边应了。
他自己知道自身的情形,确实如同鸭掌子所说冲动好怒,鸭掌子这是在为他好,况且鸭掌子又是医官,要是没有他,这脸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消肿。
和其他人被分到有功的各家当包衣阿哈不同,高勇因为力壮,则被编入了托克索,也就是庄屯。
这座庄屯是牛录额真库尔缠的授庄,共有田地百晌,牛七头、汉人男丁十三人,其中一人为大庄头,另一人为二庄头,两人为亲兄弟,也是早在奴酋起兵时就降顺的假鞑。
大庄头日常都在沈京,二庄头则住在庄子里。
昨日刚到时高勇还颇有不服,但被一个女真旗丁接连打了好个刀把在脸上,高勇刚要张嘴谩骂,又被一刀把甩在了嘴上,门牙都断了一颗。
好在鸭掌子在旁,劝离了女真兵,又偷偷给高勇找了药来敷。
鸭掌子世居静远堡下的庄屯,祖孙三代为医,天启元年,努尔哈赤攻破静远堡,此堡就纳入了女真的治下。
后又有大批女真旗人迁徙过来定居,但好在他能医,才被牛录额真库尔缠留下,侥幸在杀穷鬼、杀富户中活了下来。
鸭掌子也被编入庄田,但本屯内的女真旗丁大多都受过他的医治,对他不甚苛刻,甚至鸭掌子还能上山进铺采药购药。
一些女真旗丁偶尔也会给他一些吃食,只求他在医治时能尽心些。
鸭掌子从怀里掏出来半块饼子,掰开分给高勇一半,另一半咬在嘴里。
一边吃,一边默默道:“轻些惹事,庄子里的包衣不到一年就已经换了好几茬。”
他对着躺倒在地的那个包衣颔了颔首:“他来时我还记得,牛一样的壮,来时也是不服,被鞑子记恨上了,动辄打骂,现在只剩了皮骨。”
高勇听了不由得问道:“如今落得这幅模样,为何不寻了机会逃出去?即便回不了咱大明,据山为众,就地杀贼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