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钱的问题……是……”

胡子老长的大夫抬起头来,话语一顿,忍不住退后几步。

只见木子一拿起了他平日里放在医馆里防贼人的剔骨刀,放在手里掂了好几下。

“你……”

木子一勾起一抹微笑,道:“大夫你安心看好着病人,我去解决外面那些杂碎,稍后你记得把门给关上,谁敲都别开门,明日叫人来打扫好屋外,正常营业即可。”

“好……”老大夫五官都皱到一起,心中暗恼。

他不应该这么见钱眼开的……

木子一抄了把椅子,拖着走出医馆。

老大夫身边的学徒眼疾手快将门给关上了。

这一夜,木子一数不清自己到底朝着对方砍了多少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砍倒了多少人。

因为到后面,除了身体上的酸痛感,她脑子里面只剩下了绝不能停下。

直到身边逐渐没了动静,最开始还有些哀嚎声,后来只剩下一些细微的,拖动尸体的声音。

木子一始终站在那椅子前面,听着身边的动静逐渐小下去。

直到天光大亮,她才坐倒在那血迹斑斑的木椅上,很快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直至此时此刻,木子一对于“乱世”这一概念,有了根深彻骨的理解。

在这里,杀人不犯法。

你有钱,你便是法。

陈皮要杀的水匪炮头,在陈皮没找上他以前,他还和他的同伙们在玩收集花鼓的游戏。

土匪黄葵帮的炮头为了摘取花鼓,杀光了渔船上的一家人,仅剩一男孩躲在渔船上才躲过一劫。

炮头的免捐旗也丢落在船上,所谓的花鼓就是指人头,类似于给老大交投名状的意思。

活下来的这个男孩拿着所有的钱和免捐旗交给了陈皮。

但是男孩拿给陈皮的钱只有九十九文钱,偏偏就少了那么一文。

小男孩在街上乞讨了两天,都没有要到一文钱,炮头也一直在寻找丢失的免捐旗,找到这个男孩后,随后给他碗里丢了一文钱。

旗还是没找到,炮头把小男孩吊死在树上,陈皮赶来后见他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文钱,这死去的小男孩居然是他的第一个顾客。

去找陈皮以前,木子一已经打听了大体的情况。

但是仅凭那些围观者的旁观之言,还到不了那么详细。

这是木子一根据线索推测的,但是大体也差不了多少。

陈皮的人性不多,这一点木子一可以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