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慎垂下了头,冷淡地说:“总之你不能做。”
梓川孝空也察觉到气氛愈发凝重,随即抬手摸着后脑勺笑着说:“开玩笑,我老惜命啦!”
“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找摇杏。”
◇
眼底是一片田园绿意,风拂草,掀开海浪般的涟漪满地。
沿途的几个屋顶,正耀眼地反射着太阳的光线,有电工爬上数米高的电线杆,电线仿佛将风景分割开来。
知鸟岛的公交大巴已经恢复运营,但又变成了从前的一小时一班。
江源慎沿着街道走了一会儿,沿途的景色和记忆中的相差不大,依稀能在记忆中寻找轮廓,真是幸运。
汽车行驶在道路上发出「沙沙」的胎噪声,蝉和青蛙的叫声插入其中。
半路,公交车来了,江源慎走了上去,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抵达车站,再走一段路,经过电车线路的平交道,现在电车还未开启运行,他便从栅栏下面穿过去。
最后,江源慎没有去找朝空摇杏,而是抵达了静海深月的住所。
在高墙和树篱的围拢之下,外面的人基本看不太清里面。
但大院的对开门此时是开着的,江源慎走到门口,映入眼帘的景色和以往一样,是一个打理得相当精致的庭院。
穿过石板小路,两侧花圃里的姹紫嫣红的鲜花尽情盛放,颜色化作一潭不会融合在一起的七彩之水,让人的心中感到一阵温暖。
他下意识地放慢脚步,视线沿着花朵,最后挪到门前。
摁响了门铃,然而并没有人回应。
这很正常,静海雅人身为镇长,大地震已经让他忙不过来了。
但是静海深月,她此刻是在做些什么呢?
再次摁下门铃,没有听到回应的声响,但是门把手却被摁下。
门缝以缓慢的速度打开,宛如在空间里开了一条竖向的黑洞。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三十出头的女性悄无声息地冒出头来,黑长发扎成一束垂在胸前。
她穿着蓬松的白色衬衣,拥有着令江源慎为之熟悉的美貌,略显樱色的唇间透露着丝丝笑意。
然而江源慎却能察觉到,那最先的那一刻,她瞥了自己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碍事的东西一般。
可她现在展露出的温柔,却又如此的让人感到真切,让他忍不住怀疑是否是自己多虑。
“我看见你一直在看花,你很喜欢吗?”她的语气分外温和,笑容却显得泫然欲泣。
“我”本想回应,可大脑涌现的信息,却占据他全部的言语。
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在朝空政宗的照片上看见过,是那张静海深月和她母亲的合照。
他马上意识到,眼前出现了本不应该出现的东西。
夜见寻栞的皮肤从宽松的衣袖中探出来,白得像没经过太阳晒过一样,纯白的像一朵漂浮在静谧河流上的木莲花瓣。
“我真的很少见到有男孩子喜欢花,你可真特别呢。”
眼前的女子温柔地眯细了眼眸,微微歪头望着江源慎说,
“如果你喜欢的话,这里花圃的花你都可以摘走,无论摘多少都好,毕竟花朵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好长呢。”
江源慎目瞪口呆,石化在了原地,上任皇后的声音终于铭刻在了鼓膜上。
“外面花圃的花你随便摘,但是房子里面的花你不能摘走——”
夜见寻栞的表情寂寞得不得了,像是一个形单影只的女孩子,垂下表情说,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但只想要一朵属于我的,漂亮的花朵。”
她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刺进江源慎的胸腔,化作荆棘,刺痛着他体内最为柔软的地方。
自己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夜见寻栞便一副死了心的表情,垂头丧气,绝望到了极点。
“我”
江源慎欲言又止地伫立着,不知如何是好。
“我听雅人说,你在之前的大地震中失去了最后的家人?”
夜见寻栞忽然轻轻牵起了他的手,抚摸着他的手背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弥补你,照顾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尽力给你。”
江源慎被她充满情感的话语惊呆了,她的手不像话语那般火热,反而透着丝丝冰凉。
他甚至怀疑自己正在做一场虚无缥缈又可怕的梦。
“小慎,要我现在就抱抱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