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难!识性无源,因于六种根尘妄出。汝今遍观此会圣众,用目循历,其目周视,但如镜中,无别分析,汝识于中,次第标指,此是文殊,此富楼那,此目犍连,此须菩提,此舍利弗。
首先,我们把这个根跟识的关系说一下。六根是五俱意识的第一刹那,它是一种自性的分别,不带名言的,所以它得到的是诸法的相状。六识是五俱意识第二念以后,我们第六意识产生一种名言分别,产生很多的思想。你看到这个花,这个花很漂亮,开始就着这个花产生很多很多的名言妄想,这个就是所谓的计度分别。一个是带名言,一个不带名言。
好,那么我们看这个六识。首先我们看六识的体性。说“阿难!识性无源。”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识,它的体性是没有一个根源的,来无所从,去无所止。其实,没有根源,简单地讲就是它遍满的意思,它是周遍法界,没有固定的处所。它必须假借六种的根跟六种的尘,就是六根去攀缘六尘,相互作用,这个中间才创造六识的了别出来。它的作用是这样子。
根尘的相互作用创造六识的关系,这以下就详细说明。比方说,“汝今遍观此会圣众”,说你在这个楞严法会当中,你用你的眼睛去普遍观察诸位参加法会的圣众。“遍观”,正是讲的是能见的根;“此会圣众”是所见之尘。那么根尘的作用,就产生了一定的效果。我们刚开始,“用目循历,其目周视,但如镜中,无别分析。”我们刚开始依止眼根,就循着次第一一地观察,在我们眼睛的范围当中观察,我们看到很多很多的圣众。这些圣众就好像镜子当中显现一种影像,而我们能够对这个影像有所了知,但是不能产生一种名言的分别。不能产生名言分别,不能带动名言,不能带动种种的思想,只有了知它的形相。然后慢慢地,“汝识于中,次第标指。”等到根尘的作用第二刹那以后,就带动了所谓六识的产生。那么六识就能够对于这个所观境一一明白地指出:喔,这是文殊菩萨,这是富楼那尊者,这是目犍连尊者,这是须菩提尊者,这是舍利弗尊者。我们就能够把这些影像加上很多很多的名称,对这个名称去思惟它的功德:目犍连尊者神通第一,舍利弗尊者智慧第一,等等。这种思惟的功能就是六识;只是取它的相状,这是六根。这个地方把根跟识分清楚。
我们看下一段,征问原由。
此识了知,为生于见?为生于相?为生虚空?为无所因突然而出?
现在正式进入主题了。说这个眼识产生了别的功能,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呢?是从眼根的见产生的?还是生于外在的尘相?还是生于虚空?还是没有因缘、突然而有呢?我们先作一个假设,说这六识是有自体的,有自体就有地方来,看它从什么地方来。
我们再看“别破妄执”。先破因根生。
阿难!若汝识性生于见中,如无明暗及与色空,四种必无,元无汝见,见性尚无,从何发识?
说,阿难!假设我们眼识的了别性是从眼根而生,那这等于是自生,眼根创造了眼识。但事实上,如果没有明暗色空这四种尘境的刺激,在没有四种外尘的情况之下,我们能见的根都不能生起作用。能见的根尚且不能生起明了,又怎么能够发动这个了别的识呢?没有外境,连根都不能生起,不要说识。所以说自生不合理。
下面破因尘生。
若汝识性生于相中,不从见生,既不见明,亦不见暗,明暗不瞩,即无色空,彼相尚无,识从何发?
假设我们这个眼识的了别,是从外相、四种的尘相所生,不是从见根而生。那么如此一来,在缺乏能见的眼根的情况之下,我们既看不到明相,也看不到暗相。明相暗相都不可见,乃至于一切的色法之相、一切的虚空之相都见不到。那么种种的尘相尚且见不到,眼识又怎么发动呢?眼识的目的就是了别这些尘相,结果你连尘相都看不到,那要怎么了别呢?所以不能够说从尘生。
小主,
我们看,破从空生。
若生于空,非相非见。非见无辨,自不能知明暗色空。非相灭缘,见闻觉知无处安立。处此二非,空则同无,有非同物,纵发汝识,欲何分别?
说这个眼识是有自体的,是生于虚空,从虚空而来,那么这种情况叫作“非相非见”。既然它从虚空而来,那么它不须假借外在的尘相,又不必假借内在的眼根,这叫“非相非见”。那么在“非见”的情况下,没有能见的眼根,我们事实上是不能辨别明暗色空之相。那么在“非相”的情况之下,没有所见的明暗色空之相,这个“非相灭缘”,如果没有所见的明暗色空之相,那么它的因缘也就消失了,见闻觉知也就不能安立了。没有所见的尘相,那所缘的尘相消失了以后,其实能见的眼根也没办法存在了。
所以,“处此二非”,在此“非相非见”的二非当中,“空则同无,有非同物。”那么这种情况,你说虚空能够生起眼识,在非见非相的没有见也没有相的情况之下,虚空就好像是跟“无”一样,又怎么能够发动识呢?“有非同物”,好,即使你说虚空是存在的,但是虚空又不像万物一样有种种的形相,它是无形无相,那么它创造那个识,纵然能够发动识,“欲何分别?” 又能够分别什么呢?因为虚空是处在一种非见非相的情况之下,就算它发动识又有什么作用呢?这个识就是在了别尘相的啊,结果它的尘相消失了,你发动这个识又有什么作用呢?所以这个空产生识不合理。
我们看,破无因生。
若无所因突然而出,何不日中别识明月?
说是眼识是没有因缘,那怎么有呢?是突然之间冒出来的,没有任何理由。那佛陀就反问了,为什么你的眼识不在面对太阳的时候,突然间看见晚上的月亮而生起了别呢?因为你说无因缘嘛,你为什么不面对太阳却看到月亮呢?不可能嘛。你面对太阳,你只看到太阳;你面对月亮,你只看到月亮。你因为太阳的因缘而看到太阳,因为月亮的因缘而看到月亮,这个都是要因缘,不是说没有因缘就可以出现的。你要拜佛,你要有一个佛像。就是说,什么东西都要有因缘的,所以无因缘生是不合理的。
好,我们看总结,总破直审。
汝更细详,微细详审!见托汝睛,相推前境,可状成有,不相成无,如是识缘因何所出?识动见澄,非和非合,闻听觉知,亦复如是,不应识缘无从自出。
所以我们应该在这样的一个六识的因缘当中,好好地、详细地、深入地观察。能见的眼根是寄托在眼睛之内,而所见的尘相是属于外在的境界,一个是内,一个是外。“可状成有”,凡是有形相的就是属于色相,而没有形相的就是属于虚空,所以能见的眼根、所见的尘境,色相、虚空各各不同。在这四个不同的因缘当中,组合之下创造了你的眼识。那么这个眼识是被四个不同的东西创造出来,那你说它从什么地方而来?
“识动见澄”,眼识是动态的,它是一个了别的;六根明了的这个根是静态的,它是不能够带名言的。两种体性不同,所以“非和非合”。它们既非是一种互相的参杂的和合,也非上下的结合。“闻听觉知,亦复如是。”其余的闻听觉知,其余的五识“亦复如是”,它们都不是和合而生,当然也不应该说是无因无缘自然而有。
这个地方等于是破除六识,它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它的结论是本自无生。也就是说,它只是一个虚妄的相状,来无所从,去无所止,是即空即假即中的一个生灭的相状。如果它要有一个来的处所,那这个东西就永远不会消失掉。永远都不会消失,其实对我们是不利,非常不利啊!我不知道诸位怎么想的。如果你的身心世界是有实体的,前生的你跟今生的你完全一样,来生的你跟今生的你也长得一模一样,思想也一样,你觉得这样好不好啊?生命都不能改变,你怎么做都不能改变,这样子就麻烦大了。你永远是你,佛陀永远是佛陀,那么这个业力就没有关系了,就不能所谓的“循业发现”了,那你修行干什么呢?修行不能改造生命,那修行干什么呢?所以说,一定要怎么样呢?它没有真实的体性,所以你的修行才能够改变。
我跟你讲实在话,你今生的想法跟前生的想法是完全不一样。你看你前生是一个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的价值观跟你出家以后思想是完全不同。你来生如果没有到极乐世界,你变成一个天王,你的想法也不一样。所以我们常常说,换一个位置,就产生不同的想法。这个是事实。为什么?因为它没有实体。它没有实体,所以它随因缘变化。所以这个地方是说明无生,破除我们对相的执着。它只是一个“当处出生,随处灭尽”的暂时的相状而已。当然,这个相状我们也不应该排斥,我们要假借这个六识来思惟极乐世界的功德,来产生我们往生的愿望,借假修真。
我们今天先讲到这个地方。三卷过以后,整个《楞严经》的基础就讲完了,后面的半卷“广破余疑”其实从这个观念发挥出来。
我希望大家把这个“相妄性真”的观念好好体会一下。你说你持楞严咒、持大悲咒有功德,大悲咒的功德从哪里来?你说功德从大悲咒来。不对!大悲咒能够创造功德,那就不用你去持了,你放个录音带就好了。你说从你的心中而来,那你干嘛持大悲咒?你自己心可以发挥功德。答案是,大悲咒的功德是清净本然,是周遍法界。你因为持它的关系,把它的功德显现出来。一处持咒,显现一处的功德;十方持咒,显现十方的功德。这个就是所谓的相妄性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