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合林宝珍之前的行事风格,傅嘉泽有个猜想,只怕拒婚的源头还是因为林宝珍,莫不是和谢公子的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
此时傅嘉泽不由得看向了秦远霆,这个疑惑,身为锦衣卫千户的秦远霆定然可以为自己解答:“林宝珍先前追在谢家公子之后,婚事不成已经被人笑话过一次,现在又这般行事,只怕林大小姐的婚事要困难一阵了,我只是有些好奇,若是不想与我成婚,早些时候直接不谈便是,现在已经定了大半,忽然反悔是谁的主意?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傅斌也同样看向秦远霆。
秦远霆没有辜负傅嘉泽的期盼,“这个锦衣卫已经打听出来了,是林大小姐自己改了主意。长青侯府本是不愿,是林家的夫人最后说了,林大小姐素来有福运,她这样选择是有缘由的。”
听到了秦远霆的话,傅斌和傅嘉泽两人是截然不同的反应,傅斌怒意横生,而傅嘉泽则是怔怔然,表情有些失神。
傅斌看着傅嘉泽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担心外甥难道是被刺激得太过了?
傅嘉泽主动解释说道:“舅舅,我原本还在想这林宝珍的福运是不是真的,现在来看,当真是名副其实,只怕是老天偏爱她,提前替她规避掉了我。”
傅斌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林侍郎还特地看过你的文章,说是你有状元之才,这般悔婚损失的是林家。”
“那舅舅可曾想过,为什么我也参加了很多次的秋闱,都没有中举,一直到母亲没有办法,写了信让我带到京中,让你安排我在京中考试?”
傅斌确实有些疑惑,不过因为自己当年入宫的事情,自己不敢面对姐姐,后来姐姐婚事有变,傅蘅也不曾联系傅斌这个弟弟,一直到傅嘉泽上京准备秋闱,这才重新有了联系,傅斌只沉浸在和姐姐重新有联系的狂喜之中,其他的事情并未多问。
傅嘉泽低头看着手中的素瓷杯,里面的毛尖被冲泡成了淡黄色,卷曲的叶片也在茶色的书中舒展开。他缓声说道:“我这人的运道有些坏,很早的时候我就过了童生试,但是参加秋闱,都会出各种问题。”
“我记得第一年是别人吵架正好把我推到,让我右手骨折无法拿笔,第二年是因为惹上了桃花债,争风吃醋之际把我的右手打断了,我因此痛下决心,开始左手也练字,这第三年的桃花债就严重了,有人因此丧命,杀人之罪落在我头上,让我有牢狱之灾,虽然后来澄清了,却也错过了考试,第四年我顺利进入考场,但是我的成绩被人盯着,刚出考场就闹得沸沸扬扬,说是主考官相中了我,想要榜下捉婿,定然会点我为魁首,为了避嫌,最后我直接落第。”
傅嘉泽的这些话听得傅斌是目瞪口呆,倘若不是发生在自己外甥身上,他会感慨这人倒霉,而现在的话……
傅斌只能说道:“在京中考试你放心,这些事情都不会出。舅舅若是这都护不住你,这宫中的总管太监也不必当了。”
傅嘉泽倒是没有那么乐观,毕竟每次要考试之前,他都会眼皮狂跳,像是有事情要发生,而这次也不例外,他依然是眼皮狂跳,只等着阻碍他考试的事情发生。
他本来不信虚无缥缈的命数之说,生生因为自己总是无法顺利参加科举,而有些信了。
他自己科举上缺乏一些运道,再反观林宝珍?她的运气一直不错。
林宝珍为什么会得长青侯府的看重?因为在生林宝珍之前,侯府老夫人曾经梦到一池子金灿灿的锦鲤在晚霞之中跳跃,而林宝珍出生那一日,也正好是晚霞满天,老夫人抱着孩子的时候,林宝珍恰好睁开了眼,冲着老夫人笑。另外林宝珍满月的时候,林怿升官了。林宝珍三岁生辰,林怿再次擢升。
林宝珍看上了谢景之,正好自己原本的未婚夫就原地去世,而现在林宝珍忽然想要退亲,是不是也窥见了自己此次科举会无所得?
“傅公子既然有才学在身,又有干爹与我暗中扫清障碍,不必担忧这些事情。”秦远霆忽然说道,“既然是桃花债诸多纷争,此时林家退亲也好,起码这些纷扰之词,不会再让傅公子有桃花债。”
傅嘉泽也从屡试不第的沮丧里走出来,他本就是一时感伤罢了,他还是更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此时对着秦远霆说道:“秦千户说得是,舅舅,母亲让我到京中考试,就想着京中有舅舅在替我扫清障碍,实不相瞒,屡试不第,我甚至想过捐个官从小吏开始做起。母亲不愿意,这才让我带着信物到京中找你。”
傅嘉泽读书就是为了做官,他并不拘泥于行事非要走科举之路,就想过捐官从小吏开始做起,反而是傅蘅死都不愿意,觉得傅嘉泽的读书天分好,不走科举实在是可惜,这才吐露出来自己还有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