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师爷的动作猝不及防,吴斜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捏着他的胳膊一甩一抖,往上一怼。
疼痛的哀嚎声,引起了黑暗中的注意。
一声枪响,吴斜按着良师爷伏倒。
子弹放空,良师爷的面色惨白,看子弹射中的位置,这一枪是冲着他来的。
小主,
“老吴!你在做什么?”
老痒握着木仓,从良师爷背后的黑暗中走来,吴斜明明看见了他打出来的手势,为何还要救他。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
吴斜打断了发小的质问:“我知道他是和那些人一块儿来的,但他救了我,我答应带他出去。”
老痒盯着吴斜看了一会儿,最终无奈退步:“好吧,随你,你想带着,就,带着吧。”
他盯着良师爷:“你最好老实一点,我们虽然和你们不一样,但也不是好欺负的。你若听话,我们就带着你走,你若不识相,哼哼,老、老子手里的木仓,也不是吃素的。你,明白?”
吓得不轻的良师爷连连点头,生怕慢了一步,这个不声不响下杀手的家伙就再给他来上一木仓。
“行了,成功会合,你也先歇歇。”
吴斜招呼着老痒坐下:“别那么紧绷,良师爷人还不错,刚刚是给我正骨呢,从上边掉下来脱臼加扭伤,也幸亏遇上这半个大夫。”
“互帮互助,互帮互助,吴小哥,那筋还正吗?”良师爷连连摆手,展现价值。
吴斜转了转胳膊,依旧酸痛不已,牙一咬:“正。”
将胳膊交给良师爷,吴斜扭头去看翻出一块新的压缩饼干啃的老痒:“你怎样?从上边下来有没有伤到?”
“我的运气还不错,没什么大事。”老痒摇摇头,嘲笑吴斜:“你以为,我和你似的,身板那么脆啊。”
“哼~!”吴斜扭头,死要面子的忍下嘴里的痛呼,疼的五官扭成一团,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的嗷嗷了出来。
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吴斜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热糊糊,目光哀怨:“明明是三个人一起摔下来的,结果只有我运气最不好。”
良师爷和老痒轻轻的笑笑,目光不约而同的往水面游移了一下。
二人目光回转时相互碰撞,彼此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
要说运气,还是吴小哥/老吴,最好啊~!
听吴斜说了水下的艺术生,老痒下水将对方的背包给打捞了上来,除了颜料画笔等工具外,还翻出来些罐头、白酒、防水布和铁皮水壶。
将衣服烤烤干,等身体回暖。
守门村的老猎人说,夹子沟所在的天门山深处,有着直通地府的黄泉瀑布,掉入黄泉瀑布的人皆骨酥肉烂,魂入地府。
如果说黄泉指的是这条有高温喷泉的地下河,那么骨酥肉烂就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而直通地府的黄泉瀑布……
吴斜盯着奔涌而下的瀑布,将自己的猜测说给老痒和良师爷听,他说:“通往墓室的门,或许就在瀑布之后。那两条铁索,也是顺着瀑布而下不是?”
老痒看着磅礴的瀑布,眉头紧皱,第一次他对着吴斜打了退堂鼓:“老吴,太危险了,一不小心,我们就会死。”
谁也说不准,这瀑布会不会挟裹着石头,对他们来上一下,一次运气好,不代表次次运气好。
吴斜摇头:“我知道,但我们没得选,不找到古墓,从里面找法子出去,我们迟早得饿死在这。而且,都九死一生的闯到这了,不去亲眼看看,你们甘心吗?”
老痒和良师爷沉默……
他们皆心有执念,如何会甘心呢……
三人收拾行囊,做好防水,准备再次下水看一看。
几人将火堆烧的旺旺的,借着火光,往瀑布后边游去。
越接近瀑布,水流越湍急,大大小小的水涡打着旋,难以靠近,逼得三人不得不潜入潭底,从乱流之中摸着石面前进。
遗失的防水手电,从水底失而复得。
白色的光亮,驱散了些许由黑暗滋生的恐惧与不安,但未知仍旧扼着他们的脖颈。
有了光亮,吴斜这才发现,潭下立着许多人头俑,一排一排成列成行,有的人头掉下来卡在缝隙里,白骨裸露。
水潭的中间有着一处石台,石台中央悬着一具被层层白布包裹着的东西。
白布飘飘荡荡,像轻盈的衣摆,像死者的孝幡。
生者的靠近,打破了水底的死寂,白茧如花一样绽放,层层叠叠,如花瓣繁复的白牡丹。
白茧花开的样子很美,美得让吴斜瞳孔紧缩,美得像是一场幻梦,一个失神,石台中的白茧就消失不见。
吴斜捞起手电,借着石俑向前,他想赶紧离开这里。
眼角的余光中掠过一抹白,轻柔到腐烂的白布,轻飘飘的搭上吴斜的手腕,顺滑冰凉的触感让吴斜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