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明白一个人失忆后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变化,更关键的是——
就算失忆后性格的变化很正常好了,联邦不是没有这样的实例。
可她对研究的热忱完全消失了,甚至没有想过去看看自己曾经写过的论文、发布过的专利——这已经能算是刻入一个研究员本能的行为了吧?
但她没有这方面的表现,他只看到她在谈判中的游刃有余;她很有战斗意识,但身体跟不上;她看向某些东西时一瞬的惊诧……
以及……霍里斯想起自己看到的那簇冷火。
半兽人一族注意力只放在某个人身上时,就能看到对方灵魂的样子。在信期之时,能看到的则更多。
假性信期还未过去,他情不自禁地降下兽瞳,眼中掠过的仍然是冰冷的火焰,而非冰下的热泉。
只是……那簇火焰比他最开始见到时,烧得更热烈了一些。
谢琅本就装作没看见,等他这么一出声,却也不得不道:“我确实不记得了。”
她不希望原身的存在被她的行动抹消掉,也不希望她被看作原身,但霍里斯现在问出这话,明显是有了些怀疑。
不能让他深思下去,这事可以事后再说,却不是现在。
她几乎是转瞬间就做了这样的考虑,当下不动声色地挑开话题:“我连一些社交账户的密码都不记得,何况我写过的论文呢。”
“而且……”谢琅真诚地叹了下,“以我们这种倒霉劲头,能商量完事情,确保大方向不会发生错漏,已经很难了。”
“我哪里有时间去探究自己的过往?”
她说的可是实话,这一路上追杀都不知道遭遇几波了,再加上莫名的邀约、以及刚才的超级火山喷发……
如果没有那场喷发,他们甚至还能在弥生星短暂休息一晚,而不是急急忙忙地登上长鲸号,然后被埋伏在客舱里的杀手……虫子贴脸。
霍里斯不由一默,思绪也为之一断。
他看向手里剩下最后的一点人皮,将它碾碎了倒进花瓶里,又将花瓶托在手里掂了掂。
……很轻,轻到像这个人从未来过。
他眼帘微垂,问她:“这是意外,还是蓄意为之?”
谢琅也不知道。
从霍里斯口中,她已经得知,前线被食脑虫族吃掉脑子的联邦军人并不算少见。
这种虫族会有意识地豢养伤员,因为死人的大脑对它们来说是致命的。
当然,如果机会允许,它们也会将一整个人吃空,只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
在联邦历史上,确实有食脑虫混进前线军队的事例,最多时死了将近三千人。
也正因为这种虫族的存在,联邦与虫族才会不死不休。
她瞄向剩下的人的尸体和虫的尸体,不太确定道:
“先不忙说这个,这个人的尸体应该可以用激光粉碎仪处理。”
“……可虫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