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儿如此幼稚的话,让侯爵哭笑不得。
哪怕瓦朗蒂娜再怎么懂事,孩子毕竟是孩子,她完全不懂真正的家庭生活和夫妻生活是什么样子。
算了,现在也不用跟她解释这么深奥的问题,以后她自然会懂的。
重点是,她愿意成为伯爵夫人,愿意用自己作为交换条件,换取伯爵消弭旧日的仇怨。
这就够了。
“好孩子,爷爷对不起你。”诺瓦蒂埃侯爵又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抚摸她的小脑袋,“等我死了之后,我的遗产都留给你,你再传给你的子女们吧……基督山伯爵虽然是一个伪造的家系,但是你却可以让它变成真正受人敬仰和膜拜的名门,我们做了这么多,再怎么样他也该满意了……”
“爷爷,不必想着补偿我,您才是辛苦了。”瓦朗蒂娜心疼地看着爷爷,“您本该享受最无忧无虑的晚年,却因为父亲还要对别人低声下气,您的委屈和痛苦又有谁能抹平呢?至于我……您不用担心,我会完成我应尽的义务的,无论是瓦朗蒂娜·德·维尔福的义务,还是基督山伯爵夫人的义务,我都可以做好。哪怕最初的目的是赎罪,但终究我会爱上他的,所以您放心吧,我也可以很幸福的……”
面对着爷爷,尚且年幼的瓦朗蒂娜笑靥如花,显得如此清秀而又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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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是不是强颜欢笑,那就见仁见智了,但总而言之,诺瓦蒂埃侯爵原本低沉到谷底的心情,还是被孙女儿的笑容拉回来了不少。
他也不再多说,而是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孙女儿的额头,然后紧紧地拥抱住了她,祖孙两个就这样长时间地拥抱着,久久不曾分开。
“伯爵……伯爵知道这些事吗?”许久之后,瓦朗蒂娜才重新开口问爷爷。
“他知道,我跟他谈判过了,只是他一开始拒绝了。”侯爵叹了口气。
“看来我并不像您想的那样有魅力呢……”瓦朗蒂娜苦笑。
“这不是你的错,你现在太小,他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仓促之间自然会被我吓了一跳。”侯爵也苦笑着了起来,“况且,仇恨没有那么容易消弭,他短时间内恐怕也难以转过弯来,放下这份仇恨。”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瓦朗蒂娜再问,“我……我可以直接去伯爵府上吗?我可以当面告诉他我很乐意成为他的妻子,请求他高抬贵手……说什么都行。”
“不,不必了,实际上他很快就将成为我们家的客人。”侯爵小声回答,“你父亲的婚礼邀请了他,而且因为两个人明面上关系不错,所以他也没法拒绝,他会出席婚礼的。”
“爸爸平常对自己的头脑这么自负,结果到头来连自己最危险的敌人近在咫尺都无法察觉,真是让人失望啊……”瓦朗蒂娜半是苦笑半是感慨。
接着,她又不免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毕竟她现在(自认为)已经肩负着化解如此坚冰般仇恨的重任,她可不敢相信自己有比肩爸爸的才能。
可是,为了拯救父亲的性命,哪怕再艰难的重任,她也必须鼓起勇气用稚嫩的双肩扛起来——而且她乐于这样做。
她要找到他,然后在他面前亲口说出自己的决定,说出自己愿意为消弭两家的仇恨做出任何牺牲,说出自己甘心以他夫人的身份来还给他失去的年华和家庭。
可想而知,对自己这种小孩子,他肯定不会放在眼里,更不会轻易为自己而抛下仇恨。
但是,这无关紧要,埃德蒙·唐泰斯是个执拗的人,但瓦朗蒂娜·德·维尔福同样也是,她要用自己至诚的心去融化仇恨的坚冰,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无数次……终有一天她要做到这一切。